,被一道瓷瓶落地的碎裂声打破平静,接着,暗夜里便传来赵焕的声音。
“叫你留在京中,你偏不肯,如今染上风寒,如何是好?当真是把你宠坏了。”
这责备声音过后,便听得赵焕叫人。
“秋莲,去给你主子叫个太医来。”
随驾的队伍,自然有太医,可是阮娇娇什么身份,秋莲得多大的脸面敢去叫太医来问诊?
“殿下,奴婢可不可以说是,是为殿下切脉?”
赵焕沉下脸,“怎么,你家主子不配请太医是吗?”
秋莲缩着脑袋不吭声,赵焕瞪她一眼,训道:“没用的东西,本王亲自去叫。”
宝音长公主尚未睡下,便得了楚王找太医为阮娘子请脉的消息,差点没气出病来。
赵焕这人素来我行我素,宠爱阮娇娇的事情更是闹得人尽皆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此番到天寿山祭祖,他居然也带了那个青楼女子。
“荒唐!这个楚王是连爹娘的脸面都不给了么?”
宝音想到这天寿山是父母长眠之地,而三弟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一时气血冲脑,嘴唇直哆嗦。
“去,把楚王给本宫叫过来!”
侍候跟前的小太监名叫焦融,听令应了一声,刚要出去,便听到白马扶舟的声音。
“且慢!”
宝音抬头看着他,愤怒未平,“舟儿,这不听话的东西,你还护他做甚?”
白马扶舟浅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扶住宝音坐稳,又亲自为她端上参茶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
“楚王殿下再有不是,还是大晏的亲王,叫来训他一顿,他仍是那模样,反惹一番闲气。母亲何必跟他计较?”
宝音气极,“那本宫便由着他胡闹不成?”
白马扶舟轻笑,“楚王胡闹,还不是纵容出来的么?陛下嘴上严厉,实则纵着,母亲常常教训,仍是纵着。楚王从未受过教训,便连就藩之事,如今也因陛下的病拖了下来。”
宝音从他的话里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厉,“你是说”
白马扶舟不动声色,淡淡道:“人啦,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母亲嘴硬心软,顾念亲情,多番纵容,再怎么教训都是无用,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狠心行一事!”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狠心行一事?
宝音看着他,慢慢抿住了嘴角。
“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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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仲春,雨露既濡,追念亲恩,不胜凄怆,谨用祭告,伏惟尚享”
皇陵里的祭仪,规制十分繁复。祭品从猪、牛、鹿、羊、兔、鸡、鱼,到蔬菜水果等等物品,一应俱全,统共要占尽数十席位。
四更许,鞭炮声便震天地响,赵云圳三更便被人叫醒开始穿戴,皇太子、亲王、世子、郡王等各按祖制着礼服和祭服,依次排列唱名祭拜。
赵胤身着大氅厚靴,跟着祭礼队伍,拜、跪,拜、跪,几次下来,膝盖上的那一幅护膝竟然意外的好用,跪的时候地不硬也不会冷,对他这种有腿疾的人来说,俨然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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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拾真是个奇女子。
赵胤听着祭祀的长文念响,脑子里全是时雍的笑容和身影
山上风大,谢放悄悄靠近他,“爷。”见赵胤没有动静,谢放张望一下四周的文武官员,凑近赵胤的耳边,小声耳语了两句。
赵胤侧脸看他,微微摆头。
谢放低下眸子,默默退了下去。
这个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祭仪告终,已是晌午,早起的众人全都疲惫不堪,小太子赵云圳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赵云圳今日最是辛苦,早早被人耳提面命了各种祭祀规矩,他十分配合,全程规规矩矩,宝音看他如此乖觉,总算有了些欣慰。
礼毕,宝音让人传话,今晚将在井庐设宴,犒劳远来的众位臣工。长公主的心意,没有人敢不遵从,只是赵云圳顽劣,祭祀后换下一身冕服,便倒在赵胤的炕头呼呼大睡,推都推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