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道,慈州万千楼,一楼大堂。
一排黑衣人,牢牢守卫着中间雕花太师椅上坐着的人。
太师椅前,有一人跪了下来,此人身形肥胖,穿着价比黄金的缙云锦,此刻额上冷汗渗渗,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着:“虞公,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他往前跪爬几步,匍匐在那张雕花太师椅下,映入眼中的便是篆形“虞”字纹饰锦靴。
见此虞字纹,他顿时呼吸凝窒,一颗心似被人狠狠揪住一般,几乎难以喘息。
纵如此,他依旧艰难吐出求饶之语:“虞公,求求您,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的人一言不发,明显不为所动。
因背对着烛火,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看不清样子,但那身姿如寒山凛雪,平添了几分神秘孤绝。
锦衣男人越是求饶声音越小,到最后话音全部都消失了,一楼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锦衣男人依然跪着,却越来越心慌。没有话语,没有动作,正因为什么都没有,他才心惊胆战。
锦衣男人惶惶抬了抬头,下一刻浑身颤栗起来,差点惊叫出声。
雕花太师椅上坐着的人,正半眯着眼睛看他,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似的。
只见坐着的那人微微侧头,便有一个黑衣人“唰”地抽出长剑,利剑出鞘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仿如惊天响雷。
锦衣男人看着长剑利刃的寒光,瞬间脑子“嗡”的一声响,觉得那把利剑随时会架上自己的脖子。
他腾地站了起来,脸上惊惧扭曲,却张声势地叫嚣道:“虞无恙,虞定!你敢杀我?我乃当今国舅、太后娘娘外甥……”
他的话音倏然而止,“噗”地喷出了大口鲜血,胸前也有大股鲜血喷射出来,随即身子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嘴角淌着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死不瞑目。
将死之时,他唯一的念头竟然是:虞定竟然真的敢杀他,虞定怎么敢?!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临死前想什么,在他倒下之后,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将他拖下去,地上留下了一道猩红血痕。
太师椅上坐着的那个人,锦衣男人口中的虞定,收回了刚才发出的气劲,随意看了那几道血痕一眼,然后站了起来。
他长得极高,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虞字纹金边,腰间悬着一枚赤色小印,端的是贵气隆重。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金冠束发,一头长发从发根到发梢,丝丝皆白!
仔细一看,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是病弱的样子,偏生眉眼寒凛,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倦意,仿佛看尽世间万事,什么都不能入眼。
见到他站了起来,明明是病弱之人,但左侧那一群人却觉得有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他们不由自主想弯腰俯首。
下一刻,楼中其他人都齐刷刷都跪了下来,颤声说道:“恭送虞公!”
他们诚惶诚恐地恭送他离开,有胆子大的抬头看见他的背影,顿觉心神震颤,掌心满是冷汗,脸色忍不住一阵阵发白。
要知道,曹国舅既是皇后娘娘的同胞兄长,也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向来深得皇上看重,在朝中很有影响力,在慈州可谓一手遮天。
曹国舅鱼肉百姓,性好渔色,曾将一陈姓家族母女数人全部霸占在后院随意亵玩。
传闻陈姓子弟不堪受辱,历尽险阻前往京兆递了血书,最终将此事上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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