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马脸幼师说着,侧过身子,站到旁边。徐来举目四望,旋即深吸了一口气。
装修与员工食堂一模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这些孩子吃的东西。
白面馍馍?
那是馍馍还是馒头?徐来不知道这两个具体有啥区别。但他看到的是,所有幼儿的晚饭,就是一个馍馍之类的东西,加上一杯白开水。
“好了,现在你看也看了,现在能回去吃饭了吗?你们快吃,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忙呢。”
徐来转头看向马脸幼师。
对方平静至极、泰然自若的表情和语气,仿佛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徐来的满腔怒火上,让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看出来了。
这个幼师是真的觉得,发自心底的觉得,他们大鱼大肉,这些小孩吃馍馍喝白开水是理所应当的。
就好像徐来觉得人吃鱼肉、狗吃狗粮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徐来沉默的时候,孙力可管不上这么多,本能的便脱口而出,“他们吃的就是这个?这他吗是人吃的东西?”
马脸幼师对孙力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什么叫这是人吃的东西?人怎么就不能吃了?一直不都是这么吃的吗?”
孙力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马脸幼师的脸上,“放屁,那你他吗怎么不吃?”
孙力的咆哮似乎吓到了马脸幼师,她脸色先是一僵,旋即立刻难看了下来,“你这人怎么出口成脏呢?我是大人,我要干活,能吃这些么?我让你们探望孩子,让你们在这里吃饭,还得罪你们啦?你们是不是来找茬的啊?找茬去找所长啊,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啊。”
孙力还想再说话,徐来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孙力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抱歉,我朋友有些冲动,说话不过脑子,我替他向你道歉。既然一直都是这么吃的……那这样吧,我们晚饭就在这里吃了,我还没吃过这东西,吃完了我们就走,麻烦你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
徐来的道歉并未能消除马脸幼师对两人的不满。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孙力,“真是莫名其妙,大人饭菜不吃非要吃小孩子的,你们爱吃啥吃啥,吃完了赶紧走。”
看着马脸幼师离去的背影,孙力不甘的对徐来道,“队长,这他吗……”
徐来看了孙力一眼,没接他的话,只是走到打饭的地方,伸手要了一个白面馍馍。
然后,他张开嘴,咬了一口。
馍馍倒是没什么问题,就跟当年五毛钱一个的馍馍一样,并未发馊或是变硬。
孙力看徐来居然真的吃白面馍馍,不可理解之下自己也来要了一个白面馍馍,照葫芦画瓢的咬了一口。
“好吃么?”徐来问道。
“还行。”孙力不知道徐来是什么意思。
“是人吃的么?”徐来又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力急道,“人肯定能吃,但这伙食太差了。”
徐来将白面馍馍揣进了兜里,说道,“既然人能吃,那就先走吧。”
“不是,队长,就这么算了?”孙力目瞪口呆的时候,徐来已经向食堂外走去,他只得立刻跟上了徐来的脚步。
……
……
越野车的引擎轰鸣起来。
孙力屁股还没坐热,便急忙道,“队长,他们给王诗瑶吃这玩意儿,就这么算了?”
徐来点着了一根烟,看了孙力一眼,脑海中却是浮现马脸幼师说过的那些话。
“小孩怎么能跟大人吃一样的东西?”
“一直不都是这么吃的?”
孙力说的虽然夸张了点,但其实还真没错。
白面馍馍虽然能吃,但流民会吃、流浪汉会吃,天海城里的居民还真看不上这东西。
要知道,徐来先前在地沟区当劳工时,每日的伙食都是有猪肉和新鲜蔬菜的。
那可是劳工啊。
托儿所里的那些孩子是什么人,放在几十年前,那就是烈士子女。
劳工吃猪肉,烈士子女吃白面馍馍。
这放在哪儿都说不通。
但这些,却跟马脸幼师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是以“生存”为第一需求,根本没什么“营养搭配”之类的概念。再加上现在没有媒体、短视频,马脸幼师又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吃的什么,自然以为徐来和孙力是小题大做、大惊小怪。
跟托儿所,也不一定有关系。
分部为这些幼儿建立托儿所,让专人照料他们,虽然伙食非常差,但也仅仅是伙食差,还没发生幼儿被虐待那种让徐来当场掀桌子的事。
但和托儿所没关系,是有前提的。
徐来吐出了一个烟圈,说道,“不这么算了还能咋滴?你想抢人还是打人?人家又没虐待孩子。而且我们又没给托儿所钱,肯定不是我们想让孩子们吃什么就吃什么。”
孙力想来想去,发现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吃的确实很差,但又他吗不违法。
孙力“嘬”了一声,一脸便秘的道,“就特么……感觉很奇怪,很不舒服。”
“你觉得不舒服,是因为不敢相信并且接受不了,分部居然会给牺牲了的公职人员的子女吃白面馍馍。对了,你去帮我办件事。”
“对,就是这感觉,办什么事?”
徐来摸了一下额头,扫了一眼身后已经快看不见的托儿所。
“想办法查一下,社保处每年拨给托儿所的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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