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听贺荆山的问题,总感觉,他想留在燕京。
贺荆山又是一笑,他简直不能明白,他的小娘子每天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们留不留在这和阿元有什么关系?”
阿福心道果然,贺荆山是想留在这里,她之前实在没想过,他会中意这种地方,所以也从来没打算过要留在这。
“你是真不为儿子打算呀,他以后想做官,考上了不就得来燕京。”阿福噘嘴,“不过我还真没想过,你会喜欢这种地方。”
喜欢么?
说不上。
对于这片土地,对于燕京,每多待一日,曾经那段晦暗的日子就会如烙铁一般在他脑海里滚过一边,滚烫到几乎将人灼伤。
可这里分明又有儿时的记忆,盖世英雄的父亲,温柔坚毅的母亲,各个豪爽的族叔、文武双全的堂兄弟,英姿飒爽的堂姐妹,一个又一个,都如烙铁一般发着血色的火红光芒,无法泯灭。
燕京里的人已经将他们忘了,可燕京没有忘。他们每个人走过的长安街,驻足过的贺府,乘凉过的廊前檐下今犹在。对他而言,历历在目。
燕京的所有人都可以从十五年前那场浩劫中走出来,可他,不行。
“荆山,你又不说话。”阿福小香拳捶他胸口。
贺荆山的视线逐渐从仿若已经虚无缥缈的十五年前回到现在,落在女人近在咫尺的俏颜上。她的面容温软得好似一块冬暖夏凉的美玉,将人心的浮躁全部抚平。
只是看着她,便能暂且忘记一切困心之事。
还好有小胖仔在。
“喜欢,也不喜欢。”他低声说道,而后摸了摸阿福的脑袋,“你喜欢就好。”
“你这说的跟让我月事肚子疼时候多喝热水有什么区别。”阿福显然很不满,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觉吧,我都困了。”
她翻过身,感觉贺荆山的手微微放在自己肩上,背对着他不由翘起嘴角,等着他开始哄自己,结果等了好一会他都没出声,她就纳闷他不会睡着了吧,于是一个翻身又滚回他怀里,刚好对上细微月光下他睁着的眼眸。
阿福一瞬间气就消了大半,在他的视线里嘀咕:“我才不喜欢燕京呢,别人老是欺负咱们。”
贺荆山方才还真以为她去睡了,才没有追着说,此时听清她的话,便想起先前她在灵月郡主和苏怡然那周转的模样,那苏侧妃,也是逮着她欺负。
男人的气息凝沉:“阿福,以后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阿福一下子心里面就甜甜的了,哪怕他没有身份,也难以做到,可他能说的出来这种情话她就是高兴,心湖都一圈圈泛着涟漪。
“好,你可不能让我们娘俩受欺负,不然我就...”阿福想了一下,“不然我就带着阿元跑路。”
“你要带着阿元跑到哪里去?”贺荆山这次顺着她的话问道,俊目波光飞逝。
阿福摸着自己软哒哒的肚子:“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这次她终于有了困意,再次一个翻身,开始睡觉。
很快身后的男人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度,在黑暗中靠近了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