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子囚牛

但怎么能阻挡得了大罗强者的声音和视线？果见东海之中一团迷蒙水汽之中，传来一声巨大吼声，似龙吟又似牛哞，强烈的碧光卷荡而来，惊鸿一闪之间，伏羲面前已经多了一个龙头蛇身的强大生灵，光华流转之中，化作一个华服男子，面相和善，气质温雅，看着一地躺倒的龙族，竟然也没有怒气。

    “在下囚牛，见过道友。”

    这华服青年竟然无一丝龙族惯有的傲慢，稽首行礼，十分诚挚，和伏羲一路上见过的其它龙族比起来，简直是个异类。

    “原来是囚牛太子，幸会幸会。贫道凤栖山伏羲，听说龙族乃洪荒霸主，心中仰慕，前来拜访，没想到却遭受无礼倨傲对待，实在是让人失望。”

    伏羲还礼后淡淡道，语气不乏怨气，“要真是个个都有本事也就罢了，但偏偏不自量力，区区真神、尊神之流，就敢对大罗神出手，难道龙族都是这般目中无人的吗？”

    话说此时仙道还没大倡，洪荒最初生灵俱是先天神圣，各自秉承一种天地本源而生，天生具有无量神通，所谓鸿蒙有道、神与道同，这是天地孕育他们之时就赐予的力量，故而众大能皆已古神自称。

    至于真神、尊神之类，也是此时的境界划分，分别指的是仙道中的金仙、太乙金仙，而大罗尊神则指大罗金仙，至于还有更高的大觉尊神对应准圣，仙道又称大觉金仙。

    囚牛歉然道：“道友勿怪，最近三族大战，龙族众人胸中皆累积了许多戾气，行事难免张狂，非是有意如此。若有冒犯，囚牛代为道歉。”

    伏羲脸色稍霁，囚牛这话也不算完全错误，其实龙族固然高傲，但也不是全都这么不识好歹，皆因大劫已经全面爆发，此时正是人发杀机之时，凡在劫中的生灵受劫气影响，真灵多已蒙昧，行事往往不受控制，变得暴躁无脑，将本性里傲慢自大的性格缺点进一步放大，就造成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奇葩行为。

    不过眼前这个囚牛的确是个异类，一点逞凶好狠的痕迹都没有，简直比他伏羲还要儒雅谦逊，也不知他老母是哪种生灵。

    “既然道友这么说了，贫道又岂能耿耿于怀？”伏羲难得遇到一个很讲道理的龙族，于是就坡下驴，淡笑道：“这位叫睚眦的道友，是道友之弟吧？”

    “让道友见笑了，这蠢物是我二弟，心胸狭隘，最喜欢记仇，别人瞪他一眼，他也要喊打喊杀，连我们兄弟都头疼不已。”

    说起睚眦，囚牛也是恨铁不成钢，无奈道：“偏偏他还自命不凡，仗着斗法能力还算可以，就以龙族战神自居，惹的父皇不喜。”

    囚牛说完，又请求道：“可否请道友再奏天音，将这群不成器的东西唤醒？回去之后，我定然好好教训他们，让睚眦给道友赔罪。”

    伏羲颔首道：“赔罪就不必了。”说完，左手食指、中指轻轻一捻，冥冥之中又有无声惊雷炸响，只是大音希声，非凡俗可闻，只有囚牛闭目细听，脸上露出陶醉之色，声音消散良久，仍沉浸其中。

    昏睡的一众龙族在琴音之下再次被唤醒，睚眦修为最高，第一个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伏羲和囚牛，见囚牛闭目不语，顿时脸上一变，大喊道：“大哥。”

    睚眦声音本来就难听如豺狼，这一着急更是显出几分凄厉，将囚牛一下子惊醒过来，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大呼小叫什么？”

    睚眦似乎十分敬服这个兄长，不由脑袋一缩，腆笑道：“我还以为大哥你也中招了呢！”

    囚牛冷哼了一声，转身让醒过来一大片龙族全都退回去，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伏羲的眼神已经十分钦服：“道友指尖轻弹，便能奏出这等美妙天音，若用心弹奏一曲，岂非能倾倒四海五湖之水？贫道除修炼之外无别的雅号，唯独爱听雅乐，也自忖有几分造诣，在此之前，还沾沾自喜，可今日方知天壤之中还有道友这般化身。”

    说着，深深一礼：“先前于东海之上，听到琴音便令我喜悦不已，如今再闻，果然是打大雅无曲之韵。还请道友务必于府中盘桓，好让我时时聆听，但有所求，我无不应。”

    伏羲微微一愣，虽然也记得祖龙九子之首的囚牛喜欢音乐，但没想到痴迷到这种程度，几乎连大罗神尊的体面都不要了，深思之后，点头道：“正要见识一番传说中的东海水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