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余淮之就睁开眼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他皱起眉吃力地说:“……走。”
声音带了一丝干哑。
余耿耿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余淮之这样情绪化的一面。
算了,生病的人总归有些特权,
他心胸宽广,不跟这人计较。
余耿耿装傻:“走,走哪里去,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余淮之显然被他的话气得不轻,眉头也皱得更紧,咳了两声,强调:“你走。”
余耿耿垂眸看着他,心说余淮之这场病生得真是时候。
不早不晚,刚刚好。
他站起身,却发现余淮之依然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抓得不是很紧。
生病的人手脚是软的,没什么力气。
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挣脱开。
余耿耿没有这样做,而是笑了笑:“要我走,为什么不松手。”
余淮之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松开了。
他听到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紧接着传来房门阖上的声音。
若不是台灯依旧亮着,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烧灼感从心脏处涌向四肢百骸。
余淮之闭着眼,半点睡意都没有,胸膛在灯光下微微起伏。
虽然嘴上让余耿耿走,可是他刚走,他就后悔了。
余淮之难耐地想:感冒还没好,先放他一马,免得传染给他。
来日方长。
如果余耿耿再晚走一会,他大概真的会把他扣在这个房间里。
一件衣服也不会留给他。
看他还怎么逃跑。
余淮之没有后悔太久,因为门突然被重新打开。
余耿耿提着一个保温盒进来。
随即被余淮之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好像回光返照一样,脸色枯槁,眼睛里光华慑人。
余耿耿避开他的目光,走过去扶他坐起来。
他老早就注意到了余淮之嘴唇上干燥的死皮,实在是看不过眼。
余耿耿原本打算,只要余淮之露出一点拒绝的苗头,就威胁他:敢不喝,我立刻就去跟闻驰告白。
没想到余淮之老实得很,接过碗,一边盯着他的脸一边慢慢地喝鸡汤。
像是要把这张脸连骨头都拆吃入腹一样。
余耿耿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仗着脸皮厚,当作没看见。
他低着头,把余淮之的领带摘了下来。
等到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手腕被抓住了。
“干什么?”余淮之问。
他的皮肤很烫。
余耿耿尽量维持着平板无波的语调:“发烧了需要散热,我用温水帮你擦一擦脖子。”
余淮之看他片刻,缓慢地道:“不用了,我有其他办法降温。”
余耿耿还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吱呀一声,他已经滚到了床上。
余淮之滚烫的身体紧紧揽住他。
余耿耿被烫得抖了抖,气急败坏地骂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色心不死,你也不怕活活烧晕过去。”
耳边传来沙哑的笑声。
一只手顺着打底衫摸进了衣服里面,四处作乱。
余耿耿头皮几乎炸开,脑中嗡嗡作响。
他很后悔。
为什么没有听余太太的话穿件秋裤,把打底衫扎在秋裤里,看余淮之还怎么下手。
余耿耿用胳膊肘狠狠地往后一顶。
余淮之闷哼一声,仿佛没有痛觉般,手固执地往里面伸。
位置越摸越下。
余耿耿心里把余淮之骂了一万遍。
打得有多重他还是有数的。
余淮之完全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态度。
这下子余耿耿也被激出了火气。
腰部使力,用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姿势翻过来,顺势把余淮之压在身下。
他捏住他的喉咙,恶狠狠地道:“手拿出来,听到没有?”
余淮之面无表情,眼里有一股隐隐的疯狂。
“没听到。”
他一边重重地咳着,一边把余耿耿的脸掰下来吻他。
余耿耿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棘手的对手。
身体各处命门四敞八开,只知道不管不顾地吻他。
他三观尽碎,这哪里还是那个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余淮之……
救命,有变态!
余耿耿心神微微恍惚了几秒。
便被余淮之得手了。
粗糙滚烫的嘴唇印上来。
他的手也很不规矩,衣摆被掀上去一大半。
余耿耿身体软了一瞬,随即推开余淮之,顾不得整理衣衫,匆匆忙忙地跑出隔间。
还嫌离得不够远,他一口气跑出了办公室。
门外,陈助理正在和一个人拉拉扯扯。
“程董,您听我解释,余总现在有事,真的有事,您等一会再来找他?”
“不行,我这边有很重要的突发状况,你快让开。”
拉扯的时候,一个年轻人从办公室里冲出来。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颊上还有两团红晕。
他嘴里嘀嘀咕咕着:“余淮之这个禽兽,不,禽兽都不如!”
话音刚落,便发现了他们。
六目相对,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余耿耿:“……”
这他妈的,我不做人了。
陈助理老怀甚慰,不枉我拖延这么久。
程董则经历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的复杂表情变化。
他转过头拍了拍陈助理的肩膀:“听说余总生病了,真是身残志坚,吾辈楷模,好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