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很想发脾气又被强行压下去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发现没能发出想要的音调,喉头似乎被什么哽住了。
余淮之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道:“以后你再这么做,我打断你的腿。”
声音中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余耿耿觉得分外委屈,他明明救了他,还朝自己发脾气。
这找谁说理去。
于是余耿耿也生气了,闭着嘴一声不吭,一双眼睛冒火地盯着身前的男人,恨不得烧穿一个洞。
其实他更想站起来瞪余淮之,这样气势会更足一点。
可惜他做不到。
因为余耿耿难过地发现,自己的腰可能扭到了。
他现在只能僵硬地躺在原地,等着某个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主动过来扶他。
余耿耿很少生气,他脾气一向很好,但是一旦生气了便一定会倔到底。
他决定今天就算在地上躺到死,都不会主动开口。
幸好余淮之还有点良心,没让余耿耿等太久,大概只过了十秒钟就蹲下来抱他起来。
只是脸色还是很臭。
余耿耿翻了个白眼,侧过脸对着空气哼唧:“抱那么紧干什么,想要勒死我。”
余淮之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不要撒娇。”
余耿耿:“…………??”
奇耻大辱!
这位朋友,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的!
说让他不要赌气都比不要撒娇强。
余淮之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扭到的位置,余耿耿脸色白了白,眼泪刷地冒出来:“嘶,好痛……”
余淮之手臂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像是怀里抱了个炸/药弹。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还没散去的尘雾里。
“……”
余耿耿被这幅画面逗得一下子笑出声,结果腰又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极为扭曲:“靠靠靠,痛痛痛!”
最后好不容易成功站了起来。
余耿耿擦着眼角溢出的泪水。
余淮之单膝跪在地上,帮他检查伤势:“还好,撞得不太严重,揉一揉就好了。”
余耿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他的腰真的是命途多舛。
当时在大漠拍戏时就在眺望塔外壁上狠狠撞了一次,还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
谁能想到,如今旧伤添新伤,雪上加霜。
做男人,腰怎么可以不好,那多吃亏。
余耿耿越想越气,也不知道吃什么才能补回来。
从广场后面绕出去的路上,余耿耿扶着腰,一直在小声碎碎念。
一会说余淮之没眼力劲儿。
一会说阿努蓬将军大烂人。
甚至连自己都骂,骂自己不争气,撞哪不好,偏偏撞腰。
余淮之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怕什么,到时候又不是你要用腰。”
“……”
余耿耿脸噌地又红了,老实不吭声地扶着腰走路。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子奇异的香气顺着风的方向飘过来。
余耿耿闻了闻,还没闻出什么来,就被余淮之捏住鼻子,不能呼吸。
他的脸憋得通红。
“干什么?”
余淮之说:“不要闻,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城寨处于罂粟田的下风口,燃烧过后,气味扩散过来了。
余耿耿点点头,示意他松开自己。
正准备继续走时,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耳朵里,好像是裴云旗在喊他的名字。
听起来很焦急暴躁。
余耿耿总觉得裴云旗不是这么善心的人,冒着枪林弹雨过来找他,况且,他之前又骗了他一次。
迟疑了片刻,他碰了碰身旁的人:“你有没有听见谁在喊我?”
“没有,你听错了。”
余淮之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扯着他加快速度。
余耿耿愣愣地张着嘴。
难道真的是吸入毒烟太多,产生幻觉了。
上山的路不算好走。
m国的山大多是原始没有开发过的山,连绵起伏。
树木茂盛,根本没有路,只能靠自己开路。
余淮之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余耿耿把假发和礼服都脱了,随手挖了坑埋上。
他现在身上就穿了一件打底的薄t恤和短裤,晃晃悠悠地跟在余淮之后面,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踩着他走过的脚印。
这样走起来会轻松很多。
只是,就算脱了衣服还是很热。
这种热更像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夜风带来的凉意丝毫缓解不了。
余耿耿无处发泄,便找余淮之搭话。
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微型手电筒和指南针,得意地翘着唇角:“还是得靠我吧。”
余淮之回头看他一眼,不说话。
余耿耿靠在他肩膀上,不满地说:“你怎么不夸一下我。”
余淮之突然停下来。
余耿耿一头撞上了他的背,略显心虚地抬起头。
余淮之转过身来俯视着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再不闭嘴,我不介意做些其他事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余耿耿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等你真的要动真格了,又会怂了吧唧地躲回去。
就和打地鼠里面最灵活的那只一样,可爱又可恨。
余耿耿低咳了一声,指了指前面:“那边好像有个山洞。”
十分钟后。
等真正到了山洞前,望着黑漆漆的洞口,余耿耿又迟疑了。
倒不是怕里面有什么蛇虫鼠蚁的。
他觉得最大的威胁还是来源于身旁的男人。
余耿耿偷偷看了一眼余淮之,咽了咽口水:“要不算了吧,我们还是就在外面过夜吧,我看外面风景挺好的。”
余淮之笑了笑:“不进去怎么帮你治病,难道你喜欢露天的。”
余耿耿:“……”
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跟突然点亮了某种奇怪的技能一样。
不行,他不能输。
等他回去后,也要专门报个班学习这方面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