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余耿耿愣了一下,停下动作,无声地打了个招呼:“裴先生,早上好。”
裴云旗身材挺拔,五官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眉骨凶悍地挑起,嘴唇又薄,看起来就觉得极难讨好。
他昨晚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作奸犯科了,隔着一层玻璃,身上的煞气挡都挡不住。
与此相反,教余耿耿社交舞的老师是一位非常有风度的中年绅士,来自某个欧洲小国,休息时喜欢对着余耿耿讲笑话。
逗得他好几次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余耿耿担心暴露自己是男性的事,一直要求老师站在两米远处示范就可以了,不必上手教他。
老师没有反对,笑着摇摇头,说:“当然没问题,你们z国的女人似乎都很传统,这样太辛苦了。”
裴云旗大步走进来,皱着眉头看向余耿耿:“学得怎么样了?”
老师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轻声说:“非常不错,如果有人能和他面对面实践一下的话,效果会更好。”
裴云旗想了想,摆出一副非常勉为其难的神色,伸出手:“那就试试吧。”
余耿耿在内心打出一排问号,裴总你能不能不要代入感那么强啊??舞蹈老师只是建议找个人和我对练,又没有说一定要你亲身上场,换个人不行吗……
“过来。”裴云旗板着脸看他。
余耿耿极其不情愿地把右手放在裴云旗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手穿过他的左手指间,强硬紧密地扣住。
余耿耿不自在地挣了挣。
裴云旗扶住他的腰,微微用力,低声问:“又怎么了?”语气带着生硬的温和。
余耿耿不吭声。
裴云旗的手比想象中要粗糙些,不像是精心养大的手,掌心有薄茧,热度隔着一层衬裙面料,转移到腰上,让人十分想躲开。
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余耿耿有些紧张,仰着脸,目光虚虚地落在裴云旗的肩膀上。
他现在既要维持距离,不被对方发现什么异样,又要回忆老师教过的舞步。
一心二用得十分辛苦,导致他时不时就要出现一些差错。
裴云旗忍无可忍,推开余耿耿,阴声警告:“你再踩我一下,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余耿耿脸热了热,看了眼皮鞋上的灰色印子,拿起纸和笔,委婉地表示:“裴先生,我觉得我配不上您伟岸的身躯,不如让我跟老师试一下看看。”
裴云旗垂眼看着他,顿了几秒,拒绝了:“不行,宴会上和你跳舞的人是我。”
虽然带着余耿耿去参加宴会这个决定,是裴云旗一时兴起说出口的,他后来衡量了一下,发现这确实是目前最合适他的选择。
正如阿努蓬将军不想和他撕破脸皮一样,裴云旗也不想和那边闹得太僵,毕竟,当初一起赚钱时,两方合作的还算愉快,各自都有很多不能见人的把柄在对方手上。
如果真的闹掰了,谁也讨不了好。
裴云旗无意中得知一个隐秘消息,阿努蓬将军对外有好几位宠爱的妾室,实际上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他只看重原配一人。
这倒是个新思路,让余耿耿在宴会上帮自己打开一下夫人外交。
也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跟现在一样装成哑巴,别人问什么都不会露馅,全程坐在席间,乖乖地笑就可以了。
到时候再嘱咐将军夫人帮忙照顾一下他。
想到这,裴云旗决定对余耿耿多一点耐心。
“再来一遍。”
余耿耿硬着头皮跟上,越紧张越跳不好,昂贵光亮的皮鞋被踩得气质全无。
两个小时的舞蹈课很快过去了,裴云旗不知是急眼了还是怎样,死活不放他走,非逼着他和他跳完一首完整的曲子,而且要不出差错才行。
旁边的舞蹈老师看气氛太尴尬了,觉得不适合他旁观,便悄悄离开了。
整间舞蹈室里,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听到裴云旗毫无感情的“再来”“再来”,一声声响起,令人绝望。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裴云旗沉着脸道:“明天我会再来检查一遍。”
余耿耿坐在餐桌旁,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橙汁,心里有点恼火,不想理他。
下午的礼仪课也因此被耽误了。
余耿耿趁着晚上在房间里默背要点,越背越口渴,忍不住下楼找水喝。
他大概是白天时跳舞跳得昏了头,假发和硅胶假胸都忘记戴了,穿着一件薄t恤和长睡裤,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
余耿耿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走到落地窗前,把窗户推开一点,任夜风吹动纱织窗帘。
m国是一个山谷和森林非常多的国家,不同于g市的繁华,在这儿,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通透了。
这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拖鞋拍打着木地板的声音,下一秒走廊的壁灯就亮了。
余耿耿反应很快,拿起沙发上的毯子往自己身上一卷,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裴云旗不知道是看到他还是没有,脚步停了停。
余耿耿的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停顿多久,走到吧台拿了瓶酒,过了会儿,传来冰箱被关上的声音,走动声逐渐远去。
直至完全安静下来。
裴云旗走了。
余耿耿心有余悸地爬起来,看了眼自己露在沙发外面的小腿,心说,裴云旗是瞎的不成,这都看不到。
他迅速地喝完杯子里的水,也匆匆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