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余淮之捏住了,往自己身边拽。
“走什么,我不是让你跟我解释吗?”
余淮之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一样。
余耿耿看都不想看他,什么也没说,垂着眼把手往回抽。
余淮之不肯放手,跟他就这么僵着,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在慢慢变重。
余耿耿忍不住发火:“房间都让给你了,还要怎么样啊?”
他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颤了一下。
只是短短一下,还是被余淮之听到了。
余淮之手上的力气顿时收了不少,只是仍旧没有松开余耿耿。
他顿了顿,低声说:“你不用离开,酒店房满了,我去外面住。”
余耿耿觉得余淮之是在故意惹自己生气。
“房间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你让我怎么睡、睡觉。”
他说了一句很快就停下了,这次声音里的不稳听起来很明显,甚至还磕巴了一下。
余耿耿很少出现这种情况,觉得好丢人。
余淮之愣了愣,温柔而强势地把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来,动作生疏地拍着他的背。
他斟酌着措辞:“对不起,我只是……”
余耿耿离余淮之的心脏很近,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快得像是失了分寸。
他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是还没消气,漠然地推开他。
大概是动作太大,有什么东西从余耿耿身上掉了下来,当的一声砸到地板上。
余淮之听见声音,很快地低头看了眼。
是一个小匕首形状的金属制品,手掌大小,似乎是个半成品,刀把位置光秃秃的。
他刚刚弯下腰,余耿耿已经先他一步捡了起来。
余耿耿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让余淮之看到他准备的礼物。
他拍完戏的空余时间,都花在这个手工匕首上面了。
余耿耿上辈子总是贴身携带着一个同样款式的匕首,只是要稍微大一些,危急关头救了他好几次,意义非凡。
他之前在古城闲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家金属手工制品店。
老板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中年人。
余耿耿跟他磨了好久,才让他答应教他怎么做一把匕首。
余耿耿原本想得很好,要在回到余家的第一个晚上,把余淮之偷偷喊到房间,然后得意的告诉他,这把匕首做起来有多么辛苦,刀锋和刀身磨了好久,刀鞘换了多少个都不满意,老板脾气差还老嫌他笨。
最后,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了这个匕首,特地送给余淮之,心意足足的,一直用到八十岁都很有排面。
余耿耿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成品,心想,送人的礼物无论是提前还是晚到,好像都算不上惊喜了。
他走到窗户旁边,轻飘飘地抬手一扔。
金属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掉进了下面的小池塘里,连落水的声音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余耿耿忽然觉得有些筋疲力尽,太阳穴位置突突地疼。
他也顾不上房间里乱糟糟的,往床上一扑,用枕头盖住脑袋,闷闷地说:“余淮之,我好累啊,你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余耿耿被威亚吊在高空上下不得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做匕首时手被磨破了好几个口子的时候,也觉得问题不大,可这会,他偏偏委屈得要命。
雪白的床单上,他瘦削的后脊背随着呼吸频率,一起一伏。
余淮之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好久。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冤枉余耿耿了,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不要生气了。
余耿耿今天露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一点点娇气,是余淮之养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养出来了。
他希望他不要收回去。
中途,余淮之的电话响了两次,都没有接。
对面可能真的很急,又接着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
余淮之准备关机时,瞥了一眼短信内容,动作停住了。
他皱起眉头,快步走去外面,边走边打一个电话。
再进来的时候,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
余淮之坐到床边,抬手碰了碰余耿耿的头发,低声说:“耿耿,家里发生了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忙完就回来找你。”
余耿耿还闷在枕头里面,闭着眼睛,说话带着鼻音:“噢,走的时候轻一点,我要睡觉,不要吵我。”
余淮之很久没说话。
困意越来越浓,余耿耿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睡着了。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四点钟。
房间里余淮之的行李已经全部不见了,包括余耿耿给他买的那件棉服,只有淡淡的松木香证明他来过。
余耿耿觉得喉咙里很难受,伸手在床头柜摸索水杯,却碰到了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触感熟悉。
他愣了愣,打开壁灯。
正是之前扔进水塘里的手工匕首。
它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浑身干燥,底下还垫着一块精贵的绸布,看起来像根本不曾被丢弃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