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听的,但是老奴寻思着,送太上皇出宫,这点倒无可非议,只是要不要连夜送出,这点倒争议很大——”
他抬起手,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最后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道:“老奴生怕有人说陛下急的等不得,便没敢轻举妄动,特来请示陛下!”
随后,他低下头,双手下垂,纹丝不动。
“呀!”景泰帝头上冒出团团火苗,从桌上拿起茶杯,举过头顶,猛地向下掼去。
“咣!”地声,茶杯摔成碎片,四下飞溅,茶水也流了满地。
曹吉祥倒吸口气,还是低着头,纹丝不动。
景泰帝怒气冲冲道:“这么点屁大的小事,他们还要说三道四,这还要不要朕专心做千古一帝了?”
曹吉祥撩起眼皮看了眼景泰帝,随后又合上眼,沉声道:“陛下做千古一帝不难,将太上皇送出宫外也不难。难的是,既将太上皇连夜送出宫外,然后又做千古一帝!”
“哇!”景泰帝嘴里喷出口血,仰面朝天向后倒去。
曹吉祥摇了摇头,命人将景泰帝扶了下去,然后向外面走去。
他穿过重重走廊和宫殿,来到了白天饮宴的宫殿前。
这里冷冷清清,大殿内也空荡荡的,里面只坐着一人,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手托着头在打盹,正是正统皇帝,他的旁边还有一盏巴掌大小的油灯,闪着豆大的火苗,身形在火光中显得昏暗,但除这盏油灯外,殿内再没有点其它的灯火。
曹吉祥倒吸口气,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冲正统皇帝弯腰施礼道:“老奴参见太上皇!”
正统皇帝打个愣神,睁开眼,见是他,连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曹公公,幸会幸会,不必如此客气!”
曹吉祥连忙道:“太上皇客气,这是老奴应该的。怎么太上皇不在太皇后那儿,反而独自一人在这里?”
正统皇帝叹口气道:“我何尝不想,只是想到陛下还没有最后定夺,所以没有乱走,专心等候陛下的旨意。”随后他又道:“不知陛下将我安置何处?”
曹吉祥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手指乱晃,说不出话来。
正统皇帝打量了下他,点点头,道:“明白了。这皇宫本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既然陛下决心已定,那就请公公带路,送我去该去的地方吧!”
曹吉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冲他连连弯腰拱手道:“太上皇深明大义,令老奴欣慰。那就请太上皇移驾宫外小住,那里早就预备了处僻静的院落。”
说完,他向后退了半步,摊开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统皇帝点点头,不再说话,迈步向外走去。
一行人穿过重重宫殿,走出皇宫大门,大门慢慢合拢。
正统皇帝回头看了眼数层楼高的城墙,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众人穿过条大街和几条小巷,来到处所在。
这里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围墙用青石砖砌成,高达两层楼,黑油漆的木门足有砖头厚,门前是片空地,院落周围半箭地远的地方没有其它建筑,使它立在这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