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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柳府客厅,鸦雀无声,客厅内几乎站满了人,绝大多数是柳家庄庄丁,他们面沉似水,耷拉着眉毛,垂手而立。
在客厅正中摆着几张黄花梨太师椅,上面坐着两女子,一人身着白衣,肤白似雪,柳叶眉、杏仁眼,正是东方雪;另一人身着红衣,柳叶眉,丹凤眼,正是柳金燕。
而客厅正中有位身着白色锦袍的二十四五岁青年,国字脸,剑眉星目,正是柳随风。
他背着手,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客厅走来走去。
柳金燕翘起二郎腿,撇了撇嘴道:“那些人真是没眼光!居然放着二哥这么厉害的人不用,尽用些乌七八糟的人,能打胜仗吗?”说完斜眼瞥了下柳随风。
柳随风牙齿咬得“咔咔”直响,抬起头,猛地跺了下脚,“咣”地声震得地面直晃。
他剑眉倒竖,转过身指着柳金燕道:“五妹!你说得不对!二哥的荣辱倒在其次,关键是这次他们行军模式不对!屡犯兵家大忌,你们来看!”
他几步走到客厅桌子旁边,铺开桌子上折叠成方块的羊皮图纸,展开后盖住了大半张桌子,还有部分图纸耷拉到桌子下,垂下有半个胳膊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柳随风额头青筋直跳,两眼凸出,似乎要迸裂眼眶,脸红脖子粗,像只斗鸡似的蹦了起来,嘴巴一张,米粒大小的唾沫星子像苍蝇一样四下乱飞。
他左手蜷起,握成半个拳头,两根手指伸出,在羊皮图纸上划来划去,袖子捋到胳膊肘上,从嗓子眼里挤出像撕裂铁皮的声音道:“宣府、魏县和大同,乃我大明抵挡瓦剌大军的门户,可是王振屯兵四十万于京师,白白消耗时间和精力,不往此处发一兵一卒,致使这些地方兵力不足。如我是也先,必直取大同!”
“咣”地声,他的右拳砸在桌子上,声音如同擂鼓,震得桌子晃了两晃,桌子上的茶碗茶壶往上跳了半个指头高,“哗啦啦”直响。
他两眼直视前方,瞪得像铜铃,嘴巴抿起,头发直往上飘。
东方雪和柳金燕眼睛瞪得圆圆的,互相看了看,拨郎鼓似的连连摇头:“你说这个,我们不懂!”
“唉!”柳随风跺了下脚,面红耳赤,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抓来抓去,把头发抓成鸡窝。
他“呼”地抬起头,两眼血红,面如白纸道:“此次出征,虽然筹备较早,可到出发,竟似毫无准备,混乱不堪。据说有的兵士昨晚才领到兵刃,而且锈迹斑斑,甚至还有的兵士连这种兵刃都未领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早干嘛去了?”
他“呼”地站起身来,双眉倒竖,面沉似水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禀告圣上,拦阻此事!”
他抬起右脚要走,脚刚抬到膝盖高度时,东方雪飞似的跑上来,双手拦住他道:“相公,万万不可去!现在大军已经出动,正陆续赶往较军场,你去无异螳臂当车!”
柳金燕鸡啄米似的点头道:“不错!二哥,王振那厮手握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你若去了,他不说你为国为民,反而说你扰乱军心,阻碍军队,当场斩杀也无人过问。你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