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了,有劳公公了。”
这名东厂宫人鼻孔里发出“嗯”的声响,昂首挺胸,腆胸叠肚,鸭子似的左摇右晃向外走去。
谢小石双手垂下,弯腰低头跟在后面。
英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却好似落汤鸡般,双手耷拉着,面如金纸,失魂落魄。
谢小石走出了礼部衙门大门,抬头望了下天,阳光亮白耀眼,他不由闭上眼睛,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下礼部衙门大门。
大门依然敞开,里面的场景历历在目,不由鼻头一酸,眼圈红了起来。
东厂宫人斜眼瞥了下他,歪着嘴道:“怎么?谢大人还惦记里面?还想进去学个三年五载?”
谢小石打个激伶,身子触电似的抖了下,拨郎鼓似的连连摇头。
红衣宫人掩住嘴,仰面朝天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像是鸭子在叫,传出半条街外,直冲云霄。
众人拐过衙门口,来到条笔直的大街上。
大街青石板铺就,宽可容十两马车并排而过,两旁店铺鳞次栉比,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穿红着绿,男女老少均有。
众人脚步如风,低着头向前走着。
走了段了路,谢小石抬起头,街边有家店铺,二层楼高,雕梁画栋,粉底白墙,正是“天香居”。这家店铺二楼敞开着,没有围墙,只有半人多高的木栅栏围着,涂成红色,临街的一面正开着。
“天香居”上下两层楼坐满了客人,几乎无立足之地。
二楼栅栏边,站着名头戴白色冠巾,身披白色长袍的书生,二十余岁,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手里拎着把折扇,展开来上面提着山水画。
他昂首挺胸,用扇子扇了几下风,目光炯炯有神,看着下方吟诗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声音嘹亮,如刚丝抛入云端,传遍整个“天香居”。
谢小石停住脚步,抬头向上看了看。
白衣书生后面来了位蓝袍书生,面色紫红,他“啪啪”拍着手上前,满面红光,嘴里咧开像黄瓜,道:“好!好!兄台这首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令人佩服之至!”
他冲白衣书生连连拱手。
白衣书生转向他,冲他弯腰拱手道:“兄台过奖了。此诗非在下所作,乃唐朝大诗人之作。在下只是心有所感,拿出来念念罢了。实在愧不敢当!”他面色通红,冲蓝袍书生连连弯腰拱手。
蓝袍书生连连摆手道:“不然不然,此诗虽古人所作,竟也合当下场景。王谢二家虽赫赫扬扬,只怕也要落得个衰草枯杨、灰飞烟灭的下场!”
“梆!”他用手指了指地下,两眼闪闪发亮,嘴巴咧开,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泛出白光。
白袍书生耳朵兔子似的向上耸动了下,额头青筋跳起,“啪”地拍了下手,仰面朝天,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冲蓝袍书生拱了拱手:“兄台见解高超,出人意表,令愚兄佩服!来来来!咱喝两杯,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