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休息,爹和娘也早点睡,不要再分神,这件事咱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去吧。”
沈顺坤面带微笑恭敬地替父母带上了门。转过身,一张脸倏然变得面无表情。
抬脚默默踱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清冷死寂,内里的摆设还是他和陈嘉怡离开时的模样。
被子被丫鬟们叠放的整整齐齐。唯独带着半身镜的西洋原木梳妆台上,因陈嘉怡不喜别人碰触她的东西,丫鬟们不敢收拾,还保留着陈嘉怡离开时妆奁盒子大开的模样。
错乱摆放着的香粉脂膏、画眉的各色眉笔还有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几款市面上比较稀少的香水,无一不在刺激着沈顺坤早已经绷紧的神经。
他眸色暗了暗,鬼使神差般地坐到了陈嘉怡的梳妆台前,拣起了陈嘉怡的香脂膏,伸出食指,指腹在膏体上慢慢研磨打圈,视线落在镜子里,变得悠远渺然。
倏地,他抠烂了香脂膏,发出令人心悸的闷笑。
“呵,你死了,正好。你我余生不用互相折磨。”
屋内没有人,沈顺坤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好像是特地说给某人听一般。
“我知道你的心愿,你是想嫁给那个人。可没办法,那个人看不上你,你也别指望我给你报仇。我没什么能力,这一辈子只想守着家业做个富贵闲人。你死之后,我最多保留你正妻的位置,之后娶的女人都让她们给你烧香,尊你一声姐姐。至于其他,你别给我托梦,也别想了。若是作祟搅弄的沈家乌烟瘴气,我不会顾念那点夫妻情分。”
西洋镜面借着不知哪里照射进屋的一点幽光,影照着沈顺坤清瘦而凉薄的眉眼。
不知枯坐了多久,沈顺坤脸上嘲讽的笑容淡去。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躺到了自己和陈嘉怡的婚床上,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磨蹭了有一会儿,沈顺坤蹭地弹坐了起来,低咒:“你死了还不肯消停。真的要我找个道士把你清掉,连魂都不给你留下?”
刚才他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陈嘉怡的面孔。她鲜血淋淋地朝他爬过去,边爬边哀嚎,对他说: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嘴上说着疼,可偏偏,她嘴角还带着令人心悸的诡谲笑容。好似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沈顺坤本来觉得自己的胆子挺大的,就算陈嘉怡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害怕,毕竟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还是个医学生。
可这没头没脑的噩梦弄得他脊背发凉,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对着空气好言相劝:“你别烦我,明日我就替你收敛好尸骨,再给你买个好的墓地,你且安心投胎去。”
空气中哪有人给他回应。
沈顺坤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神色微变的抓了衣服就往外走。
糟!千算万算,爹娘算错了一招!
他们这一步棋,一开始就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