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
面对李世信能杀死人的目光,袁成长长的叹了口气:“师......世信,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这些年,我一直挂记着。但是日子总要向前看,现在我们都已经老了。能在活着的时候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这一辈子,没亏欠过谁。唯独你...和老师。这么多年,我都一直想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可是我以为你们都不在人世了,我不想把这份歉疚带进棺材里。你能......”
袁成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种级别的大老,连在场的一些国话演员平时见一面都难。现在当众说起似乎几十年前了不得的恩仇,所有人都恨不得当场深挖。
可袁成的话还没说完,李世信便冷笑了一声,将他给打断了。
“不能。”
在所有人的诧异之中,李世信带着无尽的嘲弄,笑了。
“你煎熬了几十年觉得愧疚觉得难受,想用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就把事情了了。小成子,这太容易了,容易到像是孩子过家家一样。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单纯,你是怎么做到的?”
将袁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李世信笑的更灿烂了:“也是,老师留下的遗产,看样子你也是继承者之一。这倒是一个能让你保持单纯和幼稚的条件,可是你知道这几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这几十年间我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所欲有甚于生,所悟有甚于死。说服我自己原谅你们。但是惭愧,我没做到。你们用老师的一条命,换了荣华富贵换了高高在上。”
“我也不嫉妒不怨恨,但是只求你们别再假惺惺的以老师的学生自居。不管什么原因,当你们准备把老师推向万劫不复,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的时候,你们就没有资格了。且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只请你别忘了,当初那场被人拿住了小脚的话剧,是我们所有人一起排出来的!老师为了我们,扛下了那颗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雷!你们却在他需要的时候,一脚把他从生踹向了死。”
带着异乎寻常的平静,李世信抬起了头。笑着摇了摇头后,缓缓地走向了舞台。
老人本体涌起的强烈情绪,已经让他有些压抑不住了。
他不想再说。
只是路过袁成身边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也千万别再叫我师兄。听着,好恶心。”
李世信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了尖刀,一柄柄扎在了袁成的心口之上!
看着李世信那虽然略有些老态,但无比挺拔的背影,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领导!”
随着周围国话一群演员的一声惊呼,袁成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推开前来搀扶的人群,袁成咬了咬牙。
“世信,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做了我想做的所有事情。现在,我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了。我想把老师......把他的成就,宣扬出去。把那些曾经他没创作完的作品,红旗话剧团巅峰的状态呈现给当下的世人。世信,我希望你能帮我,就算......是我的救赎。”
“好好等死吧。老师的名,不用你来颂扬。他还有学生,哪怕......只剩下了一个!”
背着手,缓缓的登上了排演厅中央的舞台。
看着一群如受惊小鱼般俶尔远逝,辈分上只能算自己徒孙辈的国话演员,李世信轻笑一声。
回身对着台下愣头愣脑的安小小,以及完全被李袁二人交锋之中巨大信息量所震撼的赵瑾芝摆了摆手。
然后,向长着大嘴巴,不知道以什么目光和心态面对眼前这个老人的刘文强欠了欠身,和蔼的笑了。
“刘导,话剧我给您排一遍您过过眼?”
“啊......哦!”
收起了张的挂钩都疼了的嘴巴,刘文强讷讷的点了点头。
“李老师,咳咳......李老辛苦,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