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担心的。现在人找上门来,纷纷起身邀请入席。
石阿贵也不客气。在众人的邀请中便坐到了餐桌旁,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拍在了吴明面前。
“老哥,这什么意思啊?”
“之前不是说好了入会的嘛!喏,欠你的会费!”
“嗨!你不说这茬我都给忘了。”说是这么说,但是吴明还是认认真真的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将会费夹在里面,给石阿贵登了记。
“老哥,你......回去之后孩子们怎么个情况?”
面对吴明的询问,石阿贵摆了摆手,贼兮兮的在桌子上找了一圈酒未果之后,砸了咂嘴:“说通了,我这次来,就是跟世信兄弟商量个事儿的。”
“嗯?”李世信不禁坐正了身子,“什么事儿?”
面对李世信疑惑的目光,石阿贵咧嘴一笑,“俩事儿,一个是在未来一段时间啊,我得跟你们混了。”
“这不是事儿啊!”没等李世信开口,一旁的吴明便乐了:“你这会费都交了,以后我们就带着你玩儿。另一个呢?”
“那行。”石阿贵呵呵一笑,“另一个就是,我想请世信老兄,帮我拍几个视频。”
“视频?”李世信眉头一皱,“临终告别的?”
“不。”石阿贵微微的摇了摇头,“更之后的。”
......
吃过饭,李世信和石阿贵在房间里聊了半天,直到了将近八点的时候,才将人送走。
回到院子之中,李世信的心里还直翻腾。
想到老头对自己死了之后的安排,坐在院子中李世信不禁苦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临了临了,撇不下的还是儿女的事儿。
正当他想着的视频该如何制作的时候,赵瑾芝拎着瓶刚才石阿贵特地买的酒,轻轻的来到了他的身旁,坐在了石墩之上。
见李世信不知道讷讷的想着什么,赵瑾芝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皱着眉头道:“剧本我看过了。”
“感觉怎么样?”抽回思绪,李世信问道。
天已经擦黑,民宿的院子中只有几盏彷古灯笼泛着幽幽光亮。
面对李世信的询问,赵瑾芝瘪了瘪嘴,将穿着一身天蓝色运动服的身子靠在了石桌上,“怎么说呢,主题很沉。老哥哥,你说当有一天我们真的需要面对生死的时候,真的可以像剧本里那么澹然么?”
随着赵瑾芝的目光,李世信看了看天空上一轮弦月,乐了。
“死的时候能不能澹然,得看怎么活啊。”
“这话怎么说?”赵瑾芝将目光抽回,落在了李世信的脸上。
李世信摇了摇头,想起了刚才石阿贵的安排,也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到这幅老人身躯的那天。
翻滚的车子里,那个可怜的练习生真真的惊叫。病床上全身无法动弹的老人心中的不甘,一瞬间就汇聚在了脑海之中。
舔了舔嘴唇,李世信咧开了嘴:“有时候人与其说是怕死,倒不如说是怕一辈子到头,发现自己没有真正的活过。”
赵瑾芝一愣,沉默了半晌。
“所以呢?”
“所以......自我支棱,让每一刻都有意义吧。”
“即使是遇到最糟糕的事情?”
“嗯。”想起石阿贵的交代,李世信点了点头,“小赵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面对李世信投过来的目光,赵瑾芝目光闪动,抿嘴一笑。
“本来是的。”
“什么叫本来?”
“想通了。”
臭妹妹,又来这套。
没回应李世信莫名其妙的目光,赵瑾芝踮着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枯叶。春意已经浓了,枯叶下面的土地里已经长出了几根绿芽。
仿佛卸掉了身上的一块秤砣,赵瑾芝将手中的酒瓶塞到了李世信怀里。脚尖轻轻搭地,从石墩上跳了下来。
走到了一旁,用手机编辑了一段信息,发送了出去。
然后,便回到了李世信身前站定。
“老哥哥,今晚天色好,给你唱歌曲儿。听么?”
李世信眨了眨眼睛,“求之不得?”
赵瑾芝微微一笑,掐起了兰花指。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看着赵瑾芝掐着兰花指,将一首《定风波》唱的千肠百转,李世信砸了咂嘴。
举起手里的酒瓶,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场面,他觉得有点儿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