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天牢里终日不见任何光线,空气又差,又有人疯疯癫癫,大喊大叫的,穆洛欣就觉得可怕。
总有一个人,是需要为那些无辜的亡灵来赎罪的。
而那个人,只剩萧南平了。
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到杀死初一和杳韵等人的计划中来,萧南安都是他弟弟。萧南安死了,他作为哥哥,自然是要替他给那些死掉的人赎罪的。
人都死了,应该一切都差不多尘埃落定了吧?
穆洛欣觉得自己穿越来此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如今想来,只觉感慨颇多。
她突然从禹桓的怀里抬起了头,看着他刚毅的下颚,用撒娇的语气问道。
“我想去看看师父,玉檀临死前,给了一样东西让我一定要替她交给师父的。”
“等身体好了再去,反正他每日都在那里买醉,等过几日再去也不迟。”
想起翦舒几次三番的耍弄他,帮着洛欣来欺骗他,禹桓这次看到他醉醺醺的,只觉心里爽快了些。
原来,七尺男儿,也会得了情伤。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啊,你就让我去坟头看看师父吧,顺便给玉檀上柱香,她总归是为我而死的,唉……”
一想起那么多人为了她而死,她就如鲠在喉,最终只化成了一道叹息。
见禹桓依旧不为所动,穆洛欣只好软磨硬泡,撒娇卖萌,片刻,他就举手投降,并答应陪着穆洛欣一起到玉檀的坟头去了。
坟头是新建的,在闽东皇宫后面的山脚下。
由于玉檀的墓碑不能进入皇陵,穆洛欣只好让人将她的骨灰埋在了这里。
穆洛欣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发现他还是这般模样,她心疼之余,还有些烦躁。
她径直走了过去,夺了他的酒坛子,“师父莫要再喝了,即使你把胃给喝穿了,玉檀她,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酒肉穿肠过,喝得醉醺醺的又有何用?难道不是让玉檀泉下有知,伤心难过吗?
翦舒突然觉得手里空落落的,他连忙睁开那双朦胧的黑眸看着穆洛欣,发现她有好几道重影,他只能拼命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视线能够聚焦在一起。
等到视线聚了焦,翦舒有些恼怒,带着几分病态的俊脸,突然愁云满布,他从地上起来,雪地里还有他坐着的印记。
他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却还想着去夺穆洛欣手中的酒坛子。
夺不到,他恼羞成怒,怒吼道。
“把酒给我。”
穆洛欣没有反应,他再次吼道。
“听到没有,把酒给我,给我啊!”
穆洛欣依旧没有反应,而是愁眉苦脸的看着翦舒,翦舒的身上似乎有她以前的影子呢,那会儿她以为禹桓溺水而亡了,那会儿的她有孕在身,不能买醉,但,却如同翦舒这般,生不如死、悲痛欲绝。
她突然觉得心脏抽疼了一下,“师父,别喝了,玉檀她肯定不想看到你这般模样的。”
“你懂什么?为师说好的,等打了胜仗回来就迎娶她进门的,可她呢,为何不等为师回来就先行一步了?”
“师父,对不起,玉檀她,她的死都是因为我。”
“对,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是个不祥之人,无论在哪儿,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死了那么多人,赶紧把命还给玉檀。”
翦舒发了疯一般,就这么步伐不稳的朝穆洛欣冲了上来,穆洛欣似乎是想要偿命一般,就这么抱着酒坛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这一刻,她的心是痛的。
因为,她真的害死了不少人。
因为,她害死了师父即将要迎娶过门的妻子。
因为,师父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就像一个孩子般,被人宠爱久了,被人大声的骂,突然感到孤立无援,应该都会觉得难过的吧?
“够了,住手!”
禹桓在翦舒就要攻击到穆洛欣时,就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将他打倒在地了,并指着玉檀的坟头说道。
“要耍酒疯就到那儿去,让她看一看自己深爱了千年的男子,就是这般自暴自弃,想杀死自己师兄的女人的。”
坟墓很是简洁,一堆黄土,一块木制的墓碑,上头只写了玉檀二字,坟墓周围全是白雪,唯独墓碑上的雪被人擦掉了,干净如新。
对于他们的回答,穆洛欣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为何自己如今权利滔天,却连追封一个为自己而死的玉檀,都遭到众人反对?
不是都说皇帝做什么事,朝臣都不敢妄加阻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