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道:“所以,主公是想独自南下么?”
“先生何出此言啊?”萧暥眼神飘闪了几下,眼尾不老实地撩起,狡辩道:“我只是喜欢轻装远行。”
他竟还当做游猎了?
谢映之蹙了下眉,看来此人是不会老实交代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从大梁到黄龙城,大军若要日夜兼程,且保持速度,便要途中换马。”
他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抬起萧暥的手,就势握住修长的手腕,“路过的郡城提供不了那么多战马,主公就只有撇开大军了……”
身形悄然一转,轻软的衣袂如泉流般拂过眼前,萧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背靠窗台,被抵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靠,这身法!萧暥心中猛地一沉,已经避无可避,只得跟谢映之目光相对。
窗外正是阳春三月,灼灼桃花照着他一袭青衫,纷繁的花影倒映在那清透无尘的眸子里,看得人目眩神迷,乃至于都忽略了他在说什么。
那声音剔透空灵,宛如清籁,“主公想率几名亲随先行南下,是不是?”
谢映之逼供一向很有一手,从来不需要疾声厉色、威压逼迫,相反,温柔地让人无法抵抗,浑身酥软,只能沉沦其中。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萧暥不懂了:谢玄首是男人罢?
谢映之冰玉般的手指细细拨开他肩头的落花,“大军南下兴师动众,北宫皓必有防范。”
“所以主公想脱离大军,率先赶到黄龙城,给他个措手不及,是也不是?”
萧暥被他一语道破,退无可退又狡辩不过,眼梢微微撩起,忽然灵机一动朝着屏风那侧大声道,“大哥,我想问你件事!”
谢映之略微一诧,他还讨救兵?
这倒是出乎意外。
秦羽腿脚不便,隔着屏风答道:“何事?彦昭,你们进来说?”
萧暥如获大赦,“先生,大哥让我们进去。”
谢映之淡若无物地一笑,“小宇,你想问什么?”
萧暥:靠,他怎么能这样?一言不合就揭马甲!
言外之意,你别忘了你自己是谁?那是你大哥吗?你冒充萧暥还挺入戏啊?你这是想自己去坦白,还是让我替你解释一下?
萧暥顿时虚了,这些年他在原主的壳子里都待习惯了,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隔着屏风传来秦羽的声音,“彦昭?”
谢映之笑睨着他。
萧暥彻底蔫了,可怜巴巴:“大哥,唔,没事,就是问问今天中午还有肉吃吗?”
“没有!”换来依旧斩钉截铁的回答。
萧暥:……
大哥指望不上了。
萧暥终于技穷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作战计划说了一遍。
……
谢映之听完,略作沉吟:“主公的身体不可劳累过甚,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断不可取,且张繇若要集结军队,也需一两日,你五天之内赶到黄龙城足矣。”
萧暥心中意外一喜:“先生这是同意了!”
“襄州之战火需迅速扑灭,以免影响屯田备战之大势。”谢映之道,
其实,萧暥提出要在襄州打一场快战,速战速决,以免影响屯田搞建设的全局战略,和谢映之所想不谋而合。
在谢映之看来,襄州、北境的战火都是局部之力,北境只需稳住,襄州则要迅速掐灭,不能影响全局之势。
谢映之道:“北宫皓不足为虑,但东方冉主公如何应对?”
东方冉心思阴诡,钻研邪术毒物,防不胜防。
萧暥瞥向谢映之手上的指环:那个,再借一下?
谢映之拨开他的手:“日前我在主公身上所绘之图,可抵摄魂箭之类秘术袭击,与玄门指环等同,所以不必再多此一举。”
萧暥心想也是,西征的时候,你都把玄门指环几传手了?呜,这次不借了……
谢映之没有告诉萧暥,东方冉恨他日久,若让东方冉看到玄门指环戴在了萧暥手上,难免迁怒于萧暥,不知道会出什么阴毒的招数对付他。
谢映之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仅有玄门指环也无济于事。主公若想南下,我需和你一起去。”
“不可,”萧暥立即道:“先生若是离京,谁来稳定大局?”
如今北境和襄州同时火起,若没有谢映之坐镇京城,他如何敢轻易南下。
谢映之从谏如流:“既如此,只有再充个电?”
萧暥一诧:啥?
接着,他就想起潜龙局时,谢映之跟他连线,远程指导他找到武库、撬开金锁,两人配合默契,这不失为一个两全之法。
但是潜龙局上他们之间相隔不过百尺,而现今,黄龙城距离大梁可是有千里之遥啊!
萧暥道:“续航跟不上吧?”
谢映之点了点他胸前,“主公身上有我的记号。”
萧暥:“这图还能增强信号?”
谢映之微笑:“不妨一试。”
但是连线就要亲密接触。
萧暥连忙表示:“大哥在里头,这里不方便罢?”
谢映之失笑:“军情如火,主公还要挑地方?”
就在这里。
萧暥:……
春日晌午,水波般的树影洒落窗檐,庭院里花明柳暗,熏风扑面。
萧暥坐在窗沿上,见谢映之从袖中取出一方巾帕。
在大雍,文人雅士出门都是会带巾帕,春夏拭汗,会友饮酒品茗后也可揩拭,以免仪态不雅。
谢先生的巾帕尤为与众不同,薄如蝉翼,轻若丝羽,也许是应季,那帕子也是春意盎然——那是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水绿色,清新淡雅。
萧暥正不着调地想:‘他怎么连巾帕也是绿的?’
忽而眼前恍如碧波一荡,清风拂面。那方轻纱已如烟柳般垂下眼帘,遮过了他的视线。
萧暥:靠,不要!绿盖头!
他还来不及抗议,谢映之冰玉般的手指已托起他的下颌,欣然俯身,顺滑的长发随之逶落肩头,微凉柔润的唇贴上了他的唇畔。,
隔着似烟的青纱,他的唇如初春一抹柔红。
萧暥的思绪顿时断线了。
窗前,桃花细柳熏风拂面,隔着如雾轻纱,唇瓣温濡的触感深深浅浅,朦朦胧胧,仿佛含住了一朵娇软的花。
谢映之气息悠长,秀美的唇轻软如云,缠绵厮磨间浅尝轻吮、循循善诱,薄雾般的轻纱飘飘渺渺隔在唇间,不知不觉里,仿佛是被春雨洇湿了一片氤氲。
枝头花落无声,唇舌相缭呼吸交缠间,萧暥都分不清是馥郁的花香,还是谢映之身上幽淡玄远的香气,他脑子晕乎乎地想着,为什么还没有信号?!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谢映之抵着他唇畔轻道:“玄门结契后,需要循序渐进。”
温热的气息透过纱,激得萧暥不禁一颤。
循序渐进?就是说要比上一回更进一步的意思?还是说每一回都不能相同?
萧暥忽然坐直身子建议:“我们改变一下方式试试?”
谢映之饶有趣味:“嗯?”
萧暥指了指自己的盖头,刚想表示先生你戴这个盖头,让我来!
就在这时,秦羽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彦昭,你们还没有商量好吗?”
两人同时呼吸一顿。
萧暥急着要揭去盖头,谢映之悠然按住他的手,忍着笑回道:“大司马,我正在跟主公商议,片刻就好。”
萧暥压低声音:“片刻你好得了吗?”
谢映之似笑非笑:“小宇你再加把力?”
萧暥不服了。以为他不行?
说起来他才是主公吧?哪个主公是被自家谋士压在窗沿边的?
萧暥也不管什么红盖头绿盖头了,军情紧急,大哥又在催,他得速战速决。
他抬手掂起谢映之清致的下颌,干脆利落地亲了下去,一边还自我催眠隔着轻纱,这不算亵渎……
隔着轻纱肌肤相触,唇瓣绵软交缠,甘醇幽淡的滋味入口,可无论他怎么卖力,还是连不上。
萧暥懵逼了,怎么老是充不进电?
军情如火,他只有更用力地**,他当是吃甜润软糯的香草奶油雪糕了。
谢映之的唇色泽柔淡,弧度优美,哪禁得起这样毫无章法地乱啃,不禁连连后退,轻喘着笑道:“不是你这样的,小宇,你这是想吃我?”
萧暥老脸一红,他确实没经验,也没主动亲过谁,除了溯回地里落水后神智不清时,他胆大包天地强吻了魏西陵。事后魏西陵要面子,没找他算账,吃了个哑巴亏,估计也够郁闷的。
他正浮思乱想,一只轻若落羽的手抚上他平坦的腰腹间,“主公是饿了罢?”
萧暥的肚子诚实地响应了一声,他等秦羽的红烧肉都等了半天了!
可是他肚子饿了,嘴唇麻木了,快没力气了,怎么还没连线上?
这实在是让人沮丧。
不会是这充电接口有问题罢?比如说接触不良?
萧暥诚实地提出质疑,“还有什么更快的连接方式吗?”
“比如换一个接口?”
谢映之失笑:“小宇想换哪个接口?”
换哪个接口?萧暥怎么知道。
他挑起眼睫,隔着轻纱他的眉眼纯然又媚致,懵然问道:“还有哪些接口?”
谢映之轻咳了声,似有不便道之处,“目前还无需如此。”
他柔声安抚某只因充不进电而毛躁躁的狐狸,耐心道:“这不是打仗,不是越用力就越能连上线的,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可换个方式试试。”
“我来教你……”
说罢他悄然抬起萧暥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唇瓣,指尖轻轻辗转间,勾勒出优美的轮廓。不见声色,却又胜过一切声色。
萧暥只觉得触感温软,恍惚间,指尖湿而暖地一触滑入口中。
萧暥的脸颊不由发烫,柔暖的气息湿润了他的指端,谢映之薄唇微启,一双琉璃般不染烟火的眼眸更是看得人昏眩,“小宇,你先要对我有所感觉……”
另一边,秦羽等了片刻还没动静,勉力起身拄杖向外走去。
接着他骇然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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