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钥匙,打开车门。
楚辞正在喘气,被易许松开的手掌攥着裤腿,掌心还残留着未干的汗液。
“快上车!”
楚辞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车厢。
车子发动,将餐厅门口举着木棍的保镖拉远。
楚辞的胸膛剧烈起伏,良久,终于恢复平稳,她转头,看着易许依旧坚挺的后背,保镖挥舞着木棍砸下来的情景历历在目,是易许救了她。
“你没事吧?”
易许偏头看了她一眼,“没事。”
路上车灯闪烁,易许的眼睛扫过后视镜,眉头忽地皱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楚辞心生疑惑,“怎么了?”
易许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偏头吩咐楚辞:“坐稳了。”
车子加速转弯,晃得楚辞额头青筋直跳。
“你的手机还在吗?”握紧方向盘的易许突然开口。
楚辞摸摸口袋,忽然想起落在面包车角落的手机,摇头。
易许不再言语,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眼专注地盯着前方,车速越来越快。
楚辞终于注意到异常,后视镜里始终有车对他们紧追不舍,而且不止一辆,看来许婧搬出了早就躲在背后的救兵。
经过一座高架桥时,易许倒转方向盘,超车转弯,终于甩到了两条跟屁虫。
窗外夜色暗沉,朦胧的路灯打在蓝色的交通牌,他们正沿着出城方向行驶。
下了高架桥,易许转弯进入一条狭窄的公路,沿着公路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后面再也没有任何车辆。
他们来到了郊区小镇,时间原因,镇上的店面大多数都已经关门,易许沿着狭窄逼仄的街道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家正在营业的旅馆。
下了车,楚辞摸摸空荡荡的口袋,抬头看着易许,“我没带身份证。”
易许转身拉开汽车后备箱,从行李箱中找到一堆证件,其中包括身份证。
捏着薄薄的证件,易许侧目盯着楚辞的脸颊,“跟着我。”
两人只能开一间房,房间在三楼,出了电梯易许把房卡塞到楚辞手里,转身又按开了电梯。
楚辞连忙叫住了他,“易许,你……”
易许走进电梯,冲楚辞挥挥手,“我去买点东西,你先进去休息。”
楚辞点头,独自拿着房卡开了门,关了门正前方就是面巨大的落地镜,镜子中的女人头发散乱,脸颊红肿,衣服松松垮垮,脚上的白色板鞋更是辨不出颜色。
她对着镜子苦笑,嘴角牵动脸颊上的伤口,半张脸都疼得厉害。
楚辞眯起眼睛,抬手捂住了疼痛的脸颊,眼中逐渐狠辣。
小时候她打架的本事就很强,院里几乎没有孩子敢跟她动手,可她从来不会仗着自己的本事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许婧,是第一个能一次又一次地触碰她底线的人。
楚辞吸了口气,伸腿将镜子前的矮凳拉到身边,坐下细细检查着脸颊和下巴处的血痕。
每一条手指印都很严重,薄薄的皮肤下能看到红得发紫的细小血管,尤其是被指甲划到的地方,有浅黄色的液体渗出。
楚辞用纸巾沾了温水擦拭伤痕,纸巾贴近皮肤的那一刻,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许婧,她默默地念着这人的名字,腾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站了起来。
她拉开了房门,攥着房卡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到达楼层,里面正好站着易许,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看见她的那一刻易许的眼睛眯了眯,“你怎么出来了?”
说话时抬步出了电梯,而楚辞却擦肩走进电梯,易许皱眉眉头,伸手将她从即将关闭的电梯中扯了出来。
旅馆走廊的灯光有点暗,楚辞的半张脸隐在黑暗处,抿唇一言不发地望着易许。
易许的目光在她脸上红肿的伤痕处流连,片刻,轻叹一口气,“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待在一个房间,我可以去车上呆一晚上。”
楚辞的胸膛起伏,暖色的灯光下缓缓抬头,“送我回去吧,我要到医院做伤情报告。”
易许安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依稀有亮光闪动,那眼神像条静止的河流,悲伤而又凝重地落在她的眉眼。
“楚辞,把这件事交给我。”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房间门口带,“我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在这之前,你需要处理下脸上的伤。”
走廊里清凉的穿堂风带来他好似呢喃的声音:“女孩子,总是爱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