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达H市,距离市医院只剩下十几分钟的车程。
音响里还响着钢琴乐,易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头上的纱布,露出额头和脸颊的伤口,有些经过雨水的浸泡已经发白。
楚辞攥紧了手掌,脑门全是汗,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盖在腿上的外套直接滑了下去,她连忙低头去捡外套,起伏间惊动了易许。
“你醒了?”
易许抬手关掉音响,眼睛扫过她苍白的脸颊,还是不放心地叹了口气。
楚辞喉咙干得厉害,声音硬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嗯……你脸上的伤。”
易许拧眉,碰了下脸颊红肿的伤痕,疼得呲牙,“没事,待会去医院再处理一下吧。”
楚辞便不言语了,缩紧了身体,紧张极了。
进水的手机已经完全坏掉,她不知道医院的情况,但又不想找易许借手机,就那么半是担忧半是希望地煎熬着。
车子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下车前易许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干燥的掌心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温热,他对上楚辞的眼睛,眸光明亮,“不要慌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辞点头,下了车,向医院大楼狂奔而去。
王姨还守在急救室外,人年纪大了,等到半夜精神都憔悴不少,看到从楼梯口狂奔上来的楚辞,顿时开始冒眼泪。
“楚辞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楚辞的衣服还没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被她一把捋到头顶,脸蛋惨白惨白的,瞧着跟坟堆里爬出来的女鬼似的。
王姨看着心疼,非推着她病房把湿衣服换掉,“你陈伯已经这样了,要是你再病倒,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辞换了王姨的外套裤子,很大,松松地挂在身上,走路都灌风,但到底是干衣服,穿在身上清爽很多。
后半夜,急救室的灯终于亮了,医生护士陆续从病房出来,王姨抹着泪冲上去问情况,楚辞靠着走廊冰冷的墙壁喘气,双眼直直地盯着急救室里躺着的人。
陈伯被抢救回来了,但人还没度过危险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楚辞隔着玻璃见了他,他瘦了很多,脸上全是松弛的皮,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
王姨在旁边哭,边哭边念叨着陈伯受过多少罪,楚辞听得心酸,眼泪溢出眼眶怎么都憋不住。
易许的手落在了楚辞肩膀,他脸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缠满纱布的脸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灼人。
楚辞转头,眼泪跟泄了闸的洪水似的簌簌而落。
易许眸光闪动,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哭吧,哭完了天就该亮了。”
楚辞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下巴碰到她毛绒绒的发丝,传来一阵奇异的触觉,易许忍不住偏了偏头,可怀里的沉甸甸的感觉却依然存在,她很瘦小,手环住的时候骨头都在扎手,跟抱易楚的感觉完全不同。
易许的心跳加快,很快那种奇怪的感觉变成了心疼,心疼得心脏某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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