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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了,竟都是这样的——睡死了,喊都喊不醒!”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你的左肩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力羊羊。“我醒来的时候,乐羊羊已经离开了。我赶忙出来找你们。原先我还想找几只羊问问你们的去向的,可没想到他们都睡死了。”他郁闷地说,“害得我找了你们半天。”

    “真是的,不会是昨晚搞了什么集体活动吧!”你抱怨道,“居然不叫上三剑客!昨晚,我清楚地看到族长那边的灯没灭。”

    “可能是开会吧。”乐羊羊猜测道,“就怕族长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他还敢对我们的大英雄心怀叵测?”力羊羊不屑地反问道,“再者,就是全羊族背叛了睡羊羊,我还是会固执地保护他!”

    “谢谢你,力羊羊。”你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走过来的族长让你成功地只用说这半句话。

    “你们多虑了吧。”族长静静地走到你们面前,冷静地解释道,“昨晚我们确实开了一个会,讨论关于禅位和羊族内部稳定的事情。之所以不请你们到场,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看样子大家都很累呢。”你实事求是地关心道。

    “大家做足了准备,能不累吗?”族长笑着说,“到时候一定会让你惊喜的,睡羊羊。”

    “那真是太感谢了!”你激动地点了点头。

    这下看来一切都正常极了。族羊们纷纷醒了过来,向你投来恭恭敬敬的目光——且不论真情抑或假意——让你感到无上的荣耀。

    这非凡而平凡的一天就这么简单地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一滴雨都没有下就溜到了晚上。这是一个温和美丽的夜晚,群星的光芒辉映在你面前的一张白纸上。你心潮狂涌,决意明天来一次演说,而现在,你要写下演说稿。

    星光下,笔落在纸上,一口气排下了一个大义凛然的题目——《我的信仰》。

    思绪竟是如潮,笔都不曾停下。你铺陈了群英的圣光,却在最后写下一句,荡气回肠——

    可是,这一切,岂不都建立在我们勇敢的族群之上?羊族,是我最值得用生命去爱的信仰!一旦失去它,我恐怕只能空求群星的光了。

    你“啪”地一下把笔拍在了桌上,低着头欣赏这篇文稿。没想到感情会真挚到这般地步,倒也没什么可修改的了。想象着明天族羊们和你共鸣、一起激动的神情,你一头栽到了床上,像吃了美食一样满意地咂着嘴,不多时便沉入了梦乡。

    你梦到自己站在圣明们的中央,整个羊族由衷地想你喝彩、景仰。你的身上笼着天光,系着众望,烙着群英的向往。你曾经立下的宏图壮志,一一变成了现实。不论走到何处,身边总有追随的群羊……

    可没等更大的盛况到来,梦境就被一阵疯狂的拖拽车裂成了千块万块。你朦朦胧胧地半睡半醒,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一群羊紧紧抓住了。

    你睁开眼来,怒吼一声:“你们造反吗?我睡羊羊是下任族长!”

    “怎么样,惊喜吧,我们九天后的族长!”族长熟悉的影子从门外映进来,“这就是我们昨晚会议商定给你的惊喜!”

    “你凭什么抓我!”你暴怒地吼道。

    “就凭我是族长!”他无耻地说,“带走!”

    一只羊停在桌边,瞥了那篇演说稿一眼,霎时呆住了。众羊从他身边走过,催促道:“看什么呢,快走啊!”

    他偷偷抓起演说稿,藏进了羊毛里,忙说声“没什么”,跟上队伍走了。

    就这样,你不明不白地被投进了监狱深处——那是特意为死囚设计的牢房,看守之严密,已然可谓密不透风。

    锁链和镣铐没过了引以为傲的徽章,你和族长相互鄙视地对望。都回转身,不想再看对方。“明天我就杀了你。”他一边走远去,一边撇下一句。

    你不屑而高傲地哼了一声,什么都置之度外了。在这样荒诞的境地里,所有的感官都一下子敏感了起来。似乎近到身上锁链冰冷的撞击声,远到天上星河里祖灵的耳语声,都不约而同地汇到了一处——都听得那么真切而意外。

    风儿翕动风灵,憔悴树儿叶子奔逃下旧枝随风远去的声音,捧过来湿湿的水汽。闻起来那么忧郁,像是星星们缓缓的低语。猝不及防地,群星一阵怒吼,一道电光亘天而下,在不远处分成了几簇,蔓延奔涌;紧接着,一阵暴雨扑天而下,刹那间席卷了这个世界。族羊们开始惊慌,东躲西藏。因为他们看到,星空浩渺、群星瞋望,而雨,却也来得狂暴——这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天象!

    你静静地漠立死牢,得意地望着星光随雨向这儿奔淌,也听着它们临落在地上。你欣赏地感受着万物在群星下颤抖的神态,抚摸着冰凉石刻卑鄙的墙。降临吧,我的信仰!隔着这桎梏的丑恶,我要和你一并存亡!

    “智仙”听到雨声,忙立起身来,仰着头望向高高的天上。看来他们真的动手了,睡羊羊。他侧着眼光,望了望这个监狱复杂的构造。我得逃出去,把事情告诉那两只还有能力拯救睡羊羊的羊。

    他低下了头,沉思起来。再强大的对手,也会有弱点的,更何况是谋害英雄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可没等妙计横出,一只羊硕大的黑影在他眼前掠了过去。他蓦一抬首,忙惊惶地往后退了一步——昏暗的惨光下,那羊手里分明握着一把匕首!

    ——匕首!谁不知道咋这样的境况里,匕首意味着什么!而它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铁门被一寸一寸推开,死亡在一步一步逼近,在无耻的卑鄙面前,羊族最大的智慧根本无法唤起杀手的良知,也不会赋予智者脆弱的身体一点适当的保护。“智仙”,你还怕死吗?!他扪心自问,冷笑一声,顽固地给出了壮烈的回答——为英雄而死,有何可怕!

    于是昂起头来,声如洪钟:“你是族长派来灭口的吧!”

    “没错。”那只羊的声音也同样理直气壮。

    “动手吧,别废话!”“智仙”恨恨地盯着他。

    那只羊点了点头,纵身跃起,一刀向“智仙”的胸膛刺去。

    (待续……)

    上章说到,族长蒙蔽了三剑客,在半夜将忠心耿耿的睡羊羊投入死牢,同时派出杀手秘密杀害“智仙”,以绝意外发生。悲惨的现实,如血雨扑至……请看:

    第十五章《星雨夜(血雨)》

    狰狞的夜可怖的夜铺天盖地席卷一切的夜——雨夜。

    贪婪的匕首想要尝尝鲜血,却停在了“智仙”不堪一击的胸前。星光滑落在尖尖的刀锋上,刀俎和鱼肉就这样默然对视着。

    “你真的不怕死吗,'智仙'?”那只羊没有下手,反而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智仙”反问一句,语气如同骤雨扑面而至。

    匕首缓缓地挪了下去,杀手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出乎意料的神色——那,居然是怜悯?

    “你,不杀我?”“智仙”显然已经做好了就义的准备,神色怪不自然的。

    那只羊从羊毛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郑重其事地塞到了“智仙”手里。

    “这……这是……”“智仙”惊讶地接过了这张看起来历经了不少危难的纸,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这是睡羊羊写的演说稿。”那只羊长叹一口气,说,“今晚我们去抓睡羊羊的时候,我看到了它,这才知道睡羊羊真的是无辜的。族长派我来杀你除掉后患,恐怕也会很快杀害睡羊羊。我知道如果我杀了你,这个冤局就泥牛入海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带着这封信出去寻找外援,攻破这座监狱!”

    “这怎么行,你岂不是抗命了?”“智仙”推说道,“那是死罪啊,你想过吗?”

    那只羊不再说什么,蓦然一笑,匕首从手中高高扬起,高得可以触摸到星光。没等“智仙”反应过来,一刀捅在了胸口上。霎时倒地,没了呼吸。

    鲜血溅在“智仙”身上,多么惊讶而清醒。他沉下了心,仿佛所有的线路都在他眼前画清。提起脚步,狂奔远去。

    没有哪只羊能知道他是怎么推理出看守哪一秒是位于何处的。他规划的路径竟是如此的精妙,冲出门口还没被发现。

    雨正下得着急,在星光里可以看见渺小不堪的自己,藏着颗绝境逢生的心。他管不上什么形象,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雨雾里。跑出了许久,这才听到背后一声苟生者惊恐的惨叫——同胞的尸体把他们吓坏了。

    “智仙”只是跑着,不敢回头地跑着。他手里攥着的哪里是什么演说稿,那简直就是判决生死的书信。即使快一秒,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一脚一脚地,滑过光与暗交错的边隙。惊慌失措地,冲上了那片高地,扑进了那座小小的屋子。

    “乐羊羊、力羊羊!”他根本来不及喘口气,两只羊的名字脱口而出。

    乐羊羊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目光直被拽了过去。“'智仙'?!”他惊呼一声,“怎么,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就赶过来了。”“智仙”实话实说,“我原本想阻止族长抓捕睡羊羊,没想到他变了这么多,居然把我关了起来。多亏了这之间出了点差错,我这才活赶到了这里,把事情告诉你们。”

    “睡羊羊被抓了?!”力羊羊悲愤地吼了一嗓子,“我就知道族长他没安好心!”

    “这是睡羊羊写的演说稿。”“智仙”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前去,“我想你们和我一样,不会希望它成为睡羊羊的遗书。”

    乐羊羊接过这张纸,摇了摇头,感叹睡羊羊还是疏于防范了。却还是抬起头来,向力羊羊使了个眼色。他们互相点了点头。

    “走!去攻陷那座监狱,为了正义!”力羊羊毫不含糊,选择了最有力的武器——战斧。

    乐羊羊却提起了几天前伤害巨龙的那把宝刀,抢先冲进了雨幕里。或许只有用这把刀做一些正义的事情,才可以弥补他当时的过失。

    与此同时,一只神色惊慌的羊冲到了族长面前,战战兢兢地颤抖着把自己所见说了一遍。

    族长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智仙'杀了我派去的杀手跑了?没想到这么文弱的一只羊竟有如此武艺!”

    “那怎么办,族长?”那只羊显然吓坏了,没有了一点儿想法。

    “现在就去杀了睡羊羊!”族长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这是我的最终目的!”

    “是!”那只羊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赶忙向监狱深处赶去。

    而在监狱深处,你正抱成一团,看起来好似一堆锁链。你望着窗外惊喜和悲愤的星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丝毫不知道死亡已经如此之近。

    当然你也不知道,如此崩溃的星雨夜下,三个影子已经赶到了监狱门口。卫兵见状,赶紧拦住了入口。

    力羊羊沉着脸,掂着那把沉沉的战斧,直端端地走上前去。卫兵吓得不停后退着,最后直贴在了墙上,一副毫无办法却宁死不屈的表情。

    “你们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力羊羊的声音沉沉的,杀气四溢,“要么交出羊,要么交出命。”

    “可是、可是族长说……”一名卫兵好像想要狡辩什么,只见力羊羊抡起巨斧就要大开杀戒。

    “且慢!”“智仙”走上前来,直挺挺地站到了卫兵们面前。他指了指身上还未被骤雨洗净的血迹,说:“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难道……莫非……”卫兵们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族长派来杀我的杀手的!”“智仙”没有说谎,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威慑力,“你们也想吗?”

    乐羊羊和力羊羊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更别说那些贪生怕死的卫兵了——他们整齐划一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让出一条路来,求饶声乱成一片。

    救羊要紧。三只羊直接向死牢奔去。在这样的三只羊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狱卒能派上用场。要么挡路被一回合劈死,要么压根就不敢惹事。

    “'智仙',难不成你真是武艺高强?”乐羊羊一边赶路一边问道。

    “不,其实是因为那位杀手看到了那张演说稿,被大义所激励,自杀救了我。”“智仙”根本没有掩饰什么。

    乐羊羊低下头,好像是在默哀什么的,竟不说话了。

    而在另一边,杀**先一步赶到了死牢,发现你已经迷迷糊糊,便拈弓搭箭,瞄准了睡羊羊的心脏。

    松手,离弦,飞出,索命。熟悉的太正常的曲调中间猛地传来一声铁器碰撞的声音,杀手愣了一下,眼前一黑,倒入了血泊。

    这响亮的声音一下子让糊涂的你惊醒了过来,抱着破碎的星光拖着一堆铁链站起,艰难地转过身来。

    只见飞过来的利箭被乐羊羊横刀精准地挡住,无奈地落在了地上;而阴险的杀手,早就在力羊羊凶猛的战斧下一分为二;“智仙”面色苍白,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乐羊羊,力羊羊,'智仙',你们……”你不知是该激动还是担心,一下子语无伦次。

    “你们都得死!”阴影里走出来那个可恨的卑鄙的影子。四面八方的士兵围了上来,剑拔弩张。

    “族长……”力羊羊火冒三丈,恨不得劈了他,“谋害忠良,可耻!”

    “说吧说吧,把遗言都说完吧!反正毫无悬念的,睡羊羊今天就死这儿了。有你们这样的生死之交陪葬,他该多么高兴啊。”族长冷笑一声,“是吧,睡羊羊。”

    你喉咙里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呼吸声,双眼里满是悲愤。“你说什么?”你怒吼着反问道。

    “哟哟,睡羊羊,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族长冷漠地挖苦道,“给我上,杀了这三个拦路的!”

    诸士兵听令,赶忙扑上前来。却不料一声怒吼随着惊雷滑下长空,吓得他们愣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何以为羊!”

    你的身体居然开始燃烧,结实的锁链居然如同纸带一样被轻轻扯断,铁水滴落在惊恐不安的地面上;天剑出鞘,飞入你的右手,似乎燃烧着天上群星的光芒。你只是沉着脸向前走过去,铁栅栏竟被你可怕的力量化为了雾气,凌空散掉。你什么都不管,只是走着,走着,挡在了三只羊前面。

    “睡羊羊。”族长恨恨地啐道,“果然是天系力量!”

    “你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境况下叫我的名字吧。”你不耐烦地回应道,“要么让我们走,要么后果自负!”

    “我说过要你们死,就绝不含糊!”族长眼中充满了杀意,语气分外坚决,“我要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那些死在梦太狼和巨龙手中的同胞!”

    群羊扑上前来,三剑客赶忙把“智仙”护在中间,繁琐地应付着疯狂的敌人。

    “真是的,干脆擒贼先擒王,把族长干掉!”力羊羊对着你喊了一嗓子,“睡羊羊,以你的实力,杀族长根本不需要一秒!”

    “好!”你爽快地答应了。

    “不!”“智仙”虽然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却没有糊了头脑,打断了刚要施法的你,“你千万别忘了梦太狼,他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那,那睡羊羊你先走!”乐羊羊对着你喊了一声。

    “什么?你叫我临阵脱逃?”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是来救你的,你逃走了,我们也就成功了。”乐羊羊把这个逻辑简单而悲壮地梳理了一遍,“这时候,死生早就太次要了。”

    “可是……”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却依旧像保护朋友们。

    “走。我们,无怨无悔。”乐羊羊对你说了这么一句话,开始带动四只羊移动起来。

    “他们想逃走!”族长喊了一嗓子,“给我堵住!”

    正当群羊调整阵脚混乱不堪的时刻,你趁机脱离了阵容,向外边冲去。元素的力量让你越来越快,扫过群羊面前,如同一朵惊慌的白云,根本拦不住。霎时间,沐入雨幕。

    乐羊羊和力羊羊已经完成了任务,便也只管护着“智仙”往外冲。

    一寸一寸地,离门口只有几尺远的距离了,乐羊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平静地说:“你们快走。我断后。”

    “乐羊羊你怎么了?要走一起走啊!哪有断后一说!”力羊羊奇怪地问。

    “我……真的跑不动了……”乐羊羊的左手垂了下来,力羊羊这才看见他的左手上已经全是血迹,他左手原先捂着的地方竟也是鲜血直流。

    “乐羊羊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力羊羊惊呼道。

    “如果我说了,我们还会跑到这里吗?”乐羊羊却是那样平静,“你们快走,前面就是通往自由的路!”

    “不!”力羊羊的眼里泛出了泪花,“我们留下来,和你一块走!”

    “智仙”在一边轻轻地点头,好像是赞许着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眼看着众羊围过来,力羊羊放下了战斧:“我们投降。不要伤害乐羊羊,他受伤了。”

    感激的一瞥。众羊拥上来,把乐羊羊扶住,任由力羊羊和“智仙”在前边走。或许听到这样的对话的族羊才终于意识到,把英雄送进监狱,这根本不为过。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死牢,熟悉的构造,熟悉的一道道划痕。来一次就不会忘掉。

    一群羊拥着族长,把好话说了个底朝天。族长原想就地处决这三只捣乱的羊,却不得不更换了计划——把睡羊羊抓住再说。

    监狱里和监狱外的羊,都看着这星雨之夜。残忍的血腥味弥漫在天地之间,恐怖的不相信把天与地画成圈。你狂奔在无边的雨里,听着星光走在危险的地面。你知道三位英雄已经为了你走进了死牢,你也知道自己该做点儿足够有说服力的事件。却不经意间,在茫茫的雨里,听见一滴鲜血默默然地滴落地上,画成彩虹,碎成梦的祭奠。

    (待续……)

    上章说到,“智仙”意外逃出监狱,告知乐羊羊和力羊羊所发生的事情。三只羊一起冲进监狱,却被族长料定,率兵包围。睡羊羊不堪奇耻大辱,终于觉醒天系力量。却有梦太狼得逞的顾虑,抢先逃脱。三只前来救援的羊则由于乐羊羊受伤而走进了死牢。星雨夜下,睡羊羊终于崩溃了……请看:

    第十六章《夜微凉》

    假假的光,假假地看到拂晓。

    一滴冰澄的雨水,从你的脸颊上缓缓滑落。

    一柄潮湿的神剑,从你的手掌中狠狠跌下。

    雨,停了。梦,碎了。

    还有哪里是可以去的。眼前,是苍凉的世界;背后,是无疑的死亡。不论去往何方,结局都是一样地悲凉。寂寞甚至卑贱地死去,居然是一位英雄最后的结局。

    你失落,瘫倒在地上,居然莫名地想哭。黏黏的泥土翻起在你脏兮兮的身上,手心里满满地都是湿漉漉的雨水的气息。脑袋旁边就是横躺着的天剑,气息也是又虚弱又轻浅。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自刎过,提起天剑来突然发现身上竟然已经吸饱了鲜血。

    昨夜天上落下的,真的是血雨吗?

    正思索着,天剑凑到了脖颈上,却不明所以地犹豫了一下。我这样似乎太不负责任了。死,是一种对现实的自我回避。可是我逃走了,朋友们又该怎么想。他们是不是也会说我没有责任感,即使到了天上也还会恨我?

    于是天剑空洞地挪了开去,精疲力竭地站了起来。却依旧希望追兵快快赶到,好让你死得多么理由充分。可是左等右等,等着太阳从地平线上爬上一层层疲惫的天空,又等着它挪到了高高的穹顶之上,追兵还是迟迟没有赶到。

    都在干些什么呢?你不知自己是在问那些再不相信你的族羊,还是在问迷糊的自己。好像是在嫌弃死亡来得太慢,又有点儿不想去死。也总算在这样迷糊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地名,什么都骤然清晰起来。

    霜山。

    仿佛丁丁当当的雕琢声又一次从山头浮起,却不再是那么揪心,而是甚是亲切。因为在这时候,活着和死了究其本质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倒是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守在那里。她呼唤着你的名字,从远处如野马狂奔而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焦急,尘土飞扬,让你不敢呼吸。

    没有呼吸的世界,很静,让你看到那条通向霜山的路,便是唯一的心迹。抬起腿来,一步、一步,直僵僵地挪了过去。路,在一寸一寸地缩短,光芒也一丝一丝地耀目起来。

    霜山的过去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变化。路还是原来曲折难行的怪途,羊还是原来沉痛真诚的好羊,只是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一个星雨之夜,变了所有真理的深深思念。

    怪树横斜而行,英雄顺势而趋。阳光碎落遍地,不曾被谁拾起,捧在掌中痛心哭泣。正如失落的你,没有什么可以保护你伤伤的心。你离天一步步地越来越近,像是飞升上去。

    终于登临霜山之顶,是在黄昏时的事情。惨惨的暮光衬着下边黯黯的村寨,炊烟阴沉沉地抱在一起,往上面飞升上来,又终于四散逃开,活像一朵蘑菇云。蘑菇云下,偷偷隐藏起一堆嶙峋的巨石——那是巨龙的残骸,沉默在无奈的阴影里。你望着“武仙”的雕像,多么想喊着她的名字,和她说说以前太早太早的事情——或许很快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却真的不行。

    像是害怕什么的,太阳怎么逃得这么快,一下子栽了下去。百无聊赖的族羊都直接傻傻地睡了下去,没有谁看到你遥望着他们,深邃、痛楚、可怜的眼睛。直等到冰凉的月光映进了苍白的眼眸里。

    真的,居然这么快,就夜深了么……

    突然,你战栗了一阵,又赶忙站直了身子,装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多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胆小鬼,现实都放在那里了,怕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地平静地接受,就像接受曾经“武仙”的死一样。

    可是战栗却一阵接着一阵、一阵猛过一阵地赶了过来。这时你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战栗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害怕,而是因为这个夏天的夜,居然冷若冰霜。你望了望地面,惊奇地发现神奇的事情居然在这时发生了——冰凉的寒霜,从大地里缓缓地攀到了地上!

    我的悲愤真的被外化了吗?你吃惊地望着这个世界——星雨夜,夜微凉。

    夜微凉,轻拂地上霜。可怜走了好韶光,无情无家无望。

    星垂夜。山野阔如险,深若绝,阴成幕,死称寂灭。星之泣落,且如八荒灵火通明彻夜。抬望眼,却是星河怒涛,凌空喷截。

    你虚空伤透之眼,已不知是夜——是哪一夜。是昨夜冰凉的铁索寒窗死之讯号,抑或前天恣睢的天光众望群英所向。夜,若星河之推移,每一秒都会变个模样——而是夜,恰恰是夜,微微地凉。凉进沉死的石雕,冻伤惊醒的怅惘。

    是夜,夜微凉。凉至夏夜霜山,依旧三尺霜。岂奈神器苦若寒铁,风灵郁似孤仙。沉在那片黑暗里的,是巨龙之陨躯,悉若汝之言——如此意决,惨如烈焰映霜天——而焰,不如夜——

    是夜,夜微凉。

    过去的寒风吹彻空空的村庄,每一瞬,都在呼吸里偏走航向。骤地,撞碎在冷望的霜山上,鲜血一样悲惨的东西也溅在了你苍白的脸上。

    它叫信仰——所谓族羊的“信仰”,每一秒都可以变的信仰。它教会了他们在前天把你奉为救世主,也教会了他们在昨天把你押进死囚牢。在如此这般五次三番面前,你只能做一叶扁舟在信仰的洪流里飘荡,徽章锁着镣铐,身躯舔上血光,甚至每时每刻无不可能倾覆、沉入怒涛。不相信的声音要你死,你根本无处可逃。你可以虚幻地望见,自己的处境,恰是此夜啊,夜微凉。

    凉凉的夏夜呵,族羊都已经睡着,听不出半点儿思想。只剩下你醒在这儿,圣明的石像前,痛彻的霜山上。是的,你醒着,不用思量,不用张望,便是没有谬误的以往。是的,你醒着,醒着清醒地知道自己就该这样。纵然阴翳吞天,寒霜遍地,你就是疯了似的说出了真相。无可救药的你不忍说谎——纵令谎言能带来相信、实话会招致怀疑,你真的不忍心说谎。你终于等到了今夜,来得飞快的——是夜,夜微凉。

    地上有霜,天上有星光,早就准备好就义了的义士站在环抱的天地中央,景仰着先贤的圣像。斗转星移,天河行去,打磨不掉的是他们的话语和力量。这些声音落在你心里,早就生了根,发了芽,万顷繁花喷薄而上。在霜山上,在霜地里,在死树槎桠的颜色里,你激动的泪在奔淌——我会记得,是夜,微、凉!

    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相信这样的结局,有什么思绪可以让你接受如此的规律。“武仙”血染沙场,“智仙”退隐家乡,乐羊羊和力羊羊为了你甚至把自己的声名砸了一地,而你,已经被锁在了可怕的怀疑里。所有的圣明,似乎注定委屈。我们是不是,都走在这凉凉的夜里,抱着疏远的骨缝,捂着快要冻死的心灵。

    在夜之上,确乎有一位神明笑看着这般惨剧。笑得那样得意,笑得那样放肆无拘。他的阴谋居然真的得逞了,原因仅仅是三个滴血的字——不相信!

    你挣脱了这可怕的声音。万籁俱寂是一种享受,可以透视沉闷的万物之心。天剑在你的掌中,凝着万物的心境指向苍天,星河渔火,登时明了。

    梦太狼,别得意。你所谓的胜利,只不过是剥夺我们残损的生命而已。我们永远不会输,永远会壮烈下去。记住啊,我的同胞们——那些本该幸福着的,那些本该生活着的,早就活在高高的大河天上!

    夜再凉,凉不住我的信仰;天再黑,黑不挡义的星光。群英终将永恒,在他们的名单上会再加上一个疯子的名字——睡羊羊。

    你闭了眼,听阴风吹过千山,死树和活树一起不知死活地摇、摇。青青的叶轻轻地在云霄扶摇直上,摩挲交响。那是他们的永恒,在大河里细细地悠长地喧响。

    群星幕下,只剩下一只羊在笑。没有谁为他敲响晨昏的祷钟,请他再回故乡;也没有谁为他刻下高大的圣像,把他作为英豪。他是孤舟罢了,瀚海里漂摇。睡一觉,讲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故事——结束吧,睡羊羊,在是夜,在沉沉的深夜。

    沉默在悬崖上,就这样。你听见外面的夜沙啦啦地凉。

    (待续……)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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