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书的妇道人家而已,但是这么点是非黑白还是明白的,”韩姨面色仓皇,但是还记得把楚晚宁从地上拉扯起来,“郡主,你,你先起来,是我儿在外面抹黑了您的名声,要跪,也应该是我跪拜谢罪才是。”
“您若是再不起身,老身连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脸都没有了,”韩姨见楚晚宁仍然是一动不动,抹着溢在眼角的泪。
“阿宁已经让木樨押着他去了官府,楚王府不进行追究,其他苦主过堂之后,如何判如何审,都由律法秉公执行,楚王府不再对此插任何手脚,赔偿全由王府承担,阿宁自认这一次没有什么过错,只是多有辜负韩姨待我的一片真心,”楚晚宁话毕,深深地扣了一首。
“郡主自然没错,逆了黑白,还有什么公平道义可言,郡主愿意替我那混账儿子偿罪已经是楚王府大恩大德了,虽说我不是楚王府的家奴,但是若是当真追究起来,便是将我一并随意处置也都合情合理!”韩姨回来之后,楚晚宁几乎是日日早出晚归,待在一起的时候越发少了。
之前一直听府中人上上下下都在说楚晚宁变了,楚王郡主长大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觉得楚晚宁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再是一个单纯任性的小姑娘,她懂善恶,知进退,晓得世上的事情总是不会那么泾渭分明,甚至懂得负荆前行。
她从来没有怨过楚晚宁,在她心里这十几年,说起来可能也许有些大不敬,但是对她真的有时候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亲近几分。
她知道韩瘸子理该受惩治,在这一点上没有半点怨言,但是一想到是由楚晚宁处置,就像是自己的两个骨肉持着兵刃相向,那心里的痛苦又该怎么才能够说的出来。
但是此时此刻,她终于清楚了一个道理,无论她和楚晚宁之间有多亲近,终究还是不一样,之前那么想,是把楚王爷置于何地,楚晚宁没有替她们下人承担风险的道理,楚晚宁的兄弟只能是楚王府的三位公子,而不会是什么韩瘸子。
韩瘸子仗势入公堂,楚郡主一跪谢养恩。
楚王府的下人成千上百,当日见到过这一幕的又何止数十人,更何况是这样空前的话题,别说骄傲如凤凰的楚晚宁,放眼整个京都,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主子给下人下跪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情上,楚郡主只是惩治了一个在外面败坏自己名声的下三滥的人物,又哪里有错呢?
这简直和传闻中的楚王郡主仿佛不是一个人一般,让人都不禁怀疑,这样做事的真的是楚王郡主?又或者是她们认识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郡主。
韩瘸子的事情一出,传到市井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纷纷,楚王郡主当真是这样知事明礼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来之前传闻中那些荒唐事,怕不是这个什么见鬼的韩瘸子一人所为,楚王郡主又不沾市井杂闻,所以一直被欺瞒的可怜人罢了。
如此论调一出,和着楚晚宁这次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楚晚宁一下子从传闻中的骄纵跋扈,蛮横无理,变成了一个被欺上瞒下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即便如此还顾念旧情愧疚老仆的难得的好主子。
简直是这京城贵女里的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