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一年级的难度,他们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了。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讲,田煜和左釜丞在听,司库们在做记录。这些天来,司库们已经记录了好厚一叠,看来理解不理解他们都先记录下来,待以后慢慢研究。
田煜完全是一个文科生,虽然对诗词还有些研究,但对数学简直是一窍不通,最后只能坐在一旁打瞌睡,十几天连阿拉伯数字都没记全。陆凡一说他,他还振振有词,“我们是兄弟吧,”陆凡自然点头称是,“那你的学问和我的学问有什么区别?学问是用的,到用的时候找你不就行了,我干嘛自己拼命学?”陆凡居然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同时也彻底失去了教育他的兴趣。好在还有左釜丞这个好学生,一点就透,一学就通,这让陆凡很是安慰。
军营的日子还在继续,每天还是老一套,训练…训练…训练…然后全身泡在药水里,只是没有之前的鬼哭狼嚎之声,每个人都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强度的训练,静静的在水桶里闭目养神,彻底放松肌肉,让身体得到最大的休养。半个时辰药水开始变冷,一个个自己爬出木桶,在巨大的火堆旁开始接受按摩。
几个月的艰苦磨练,让大伙一个个彻底变成了肌肉男。田煜穿着兜裆布在寒风里竟不觉得冷,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喷张,肚子上肌肉形成美观的八块巧克力。如今的每日训练对他来说已是小菜一碟,击打木桩纯粹是他们给自己找的新刺激。陆凡和左釜丞也不比他差多少,三个帅哥往前一站,简直就是模特选秀。
”小弟,表弟,我今天做了火锅不知你们吃不吃?”话音刚落,两个帅哥立刻没了风度,躬身塌背流口水,猥琐异常。快速穿上皮裘,敞着胸口就抓着陆凡奔向营帐。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金国,近几年边关的少杀抢掠,大唐百姓的水深火热,让他们这些年轻的,有责任心的,大唐官二代刻骨铭心。一想到汉时的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的丰功伟绩,班超纵横西域的煌煌业绩。而自己等人却还在卧薪尝胆,默默等待上战场杀敌的机会,不禁有些摩拳擦掌。田煜立时念起了陆凡写(抄)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神策军军营帐篷里的小聚会,让陆凡彻底融进了大唐这个封建主义大家庭。无论是左釜丞以剑作歌,还是田煜抛冠解发长啸作和,都激起他早就沉寂的一腔热血。这一腔热血积在胸口让人不觉要大喊,要狂吼,要纵马狂奔。
他有些痛恨自己心头的那一丝漠然,曾几何时,他也有过热血,也曾慷慨激昂过,如今听闻国家有难却生不起一点为之效死的觉悟,难道说因为我不是纯粹的唐朝人,只是一个过客,所以我没有这个义务,这心思一起自己都觉得羞耻。
晚会在田叔、田章何的怒火中结束,三个人包括他儿子田煜全被关进了地牢。很奇怪…大家都没有争辩半句,拱手领罚,随军法官去了地牢。
地牢长五步,宽八步,高不过一丈,里面只有一床,一几一壶一杯一净桶,再有高不过三寸的一截蜡烛,墙壁上方有一半尺长宽的透气孔,坐在床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阴暗但不潮湿,黄土高原特有的厚土层吸干了所有的多余水份,一缕亮光透过气孔照进土牢,灰尘在上面飞舞,这是土牢内唯一会动的东西,当然陆凡他自己除外。
狱卒不发一声关上牢门,陆凡听到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这大概是自己这两天能听到最响亮的声音了。未来两天除了从门底下小口送饭,送水换净桶,就不会有任何声响。他们或许不会怕肉体的折磨,但精神折磨会让他们终生难忘,关在这样的地牢内,一天愉快,两天要命,三天崩溃,四天生不如死啊,但愿大家能熬过去。
陆凡双手靠在脑后枕在薄薄的毯子上,盯着房顶发呆。这是一个幽闭的环境,除了自己外没有别人,不需要戴着面具,不需要装模做样。脑海中的亲人可以排着队来看他,老太君的慈爱,母亲永宁郡主的宠溺,齐子慧和严欣然的温柔贤惠,还有…闻凤暖的一颦一笑,甚至是穿越前地球上的种种,一切就像真的一样,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
陆凡知道只能看,不能用手去触碰,因为只要伸手去碰,美好的幻境就会支离破碎。好吧…心可以自由的飞翔,可以穿越时空,剥去伪装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整个人是这样的通明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