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走吧,进去睡觉,”白康城看着江容的衣服,狠狠皱眉,“你衣服怎么搞的?”
江容没有说话,一直看着顾小文的身影进了顾家,紧紧抿着唇,门口的灯光很亮,他站在灯火里面,形容狼狈,看向顾小文离开的方向眼神无助极了,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白康城看着江容皱眉,但是还没等捕捉到他的情绪,江容就已经垂下视线率先进了门。
回到顾家之后,没有任何的异样,她不会像个青涩的女孩,表白被打断之后沮丧又难过。
她只是点了根烟,还是只抽两口,靠在客厅的沙发里面,手里夹着烟指使谢萍再给她煮一点醒酒汤。
顾小文喝过了醒酒汤,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第二天卡着上班的时间悠哉悠哉地起床洗漱,然后跟着顾城一起去上班,还在车上顺便把昨天跟林一楠谈论的那件事和顾城说了。
“你拿钱做人情,还要我去送上门,”顾城冷笑,“林家那种家庭背景,你就是把整个顾家倒贴给他,他也不会念你的好就娶你。”
“啧,”顾小文啧了一声,“你觉得我是想嫁进林家然后拿项目倒贴,我看你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就这点觉悟了。”
顾小文说,“我就不能是跟他做生意么。”
顾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顾小文当然知道,顾城和林一楠,包括白康城,所有知道她现在进入顾氏企业的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哪怕像现在的顾城,也觉得自己离不开他。
顾小文不介意顾城的态度,更不在意别人看不看得起她。
她只认拿到手里面的实在东西,比如她能够操控顾城的事实。
“跟林一楠吃饭的时间我已经帮你约好了,”顾小文说,“你到时候也可以不吃,可以到那里就走,但是你必须去。”
只要顾城人到场了,无论他和林一楠之间说什么,顾小文的目的就都达到了。
顾城沉着脸看向顾小文,那样子渗人得很,一个成年的,上位已久的男人想要压迫一个人,其实是很容易的。
但是顾小文不吃这套,她直视着顾城,“提醒道,你要是想弄死我,我劝你放弃,因为你现在跟我在一条船上,我要是翻船,保证你最先淹死。”
顾城最后憋屈地转过头,带着侮辱意味的言辞,并不能影响到顾小文,而现在顾城除了这些言辞之外,手里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对顾小文产生影响,还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实在是憋屈至极。
到了公司之后,顾小文专心工作,她想要穿小珠子,林一楠的那几间店只是第一步。
城北的建材市场里面,分为两片,各家的都有,顾小文拿到了林一楠的,还得想办法去拿别人家的。
还有她要设法停掉顾城手里填钱的项目,这件事她自己办不到,她得设法说动其他的股东,让股东们在开会的时候逼顾城就范。
只有停掉了城北那个吃钱的别墅区开发,她才能专心致志地去做其他的事情。
顾小文一整天都在打电话,都在忙,本来中午吃饭的时间,她会挤出时间和江容打视频,但是今天没有。
小青蛙不让煮了,那再按回锅里也没意思,不如晾一晾,让他自己意识到,哪怕他皮肉虽然还没熟透,但是已经走不了的事实,才好再琢磨怎么收拾。
顾小文无论是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按部就班,准备晾一晾江容,就是真的一晾到底。
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白家一次,没有给江容发过任何一个消息,也不回复他的。
之前两个人频繁黏在一起,现在突然间切断了所有的联系,顾小文甚至损得让谢萍把小角门都给锁起来了。
连去把一只耳接回来,都是在江容晚上睡着了之后。
九月二十号,距离顾小文晾着江容已经七天,明天就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在这举家团圆的好日子之前,顾城终于按照约定,把汤颜丽送到五院去了。
五院也在郊区,顾城也会跟着一起搬过去,顾城到底还是有点能耐的,在五院的后面开了个后门,虽然是住在精神病院里面,但毕竟也不需要从精神病院大门进出。
穷寇不追,顾小文要只求他们俩住进精神病院,汤颜丽不能随意出入,但是顾城她还得利用,所以让他们暂时过得舒服点。
据说顾城还请了新的保姆照顾汤颜丽,这些都是谢萍主动跟她汇报的。
顾家彻底消停下来,只剩下顾小文和顾丝丝,顾丝丝要怎么处理,顾小文还没打算,虽说顾丝丝也很无辜,当年被汤颜丽给抱回来也不是她的错,但是就凭最开始对顾小文干的那些蠢事儿,顾小文总要给她吃点教训。
但她现在没有什么精力去管顾丝丝,顾丝丝也为了躲她,基本上十天有八天都住在她的好朋友谭月家里。
顾小文最近很忙,忙着把别墅找工人整改,也忙着亲自去接触城北建材市场里面其他的东家。
从几个散户手里面拿到店,只需要钱到位就行,但是这里面有小半条街,顾小文查了一下,居然是孙家的。
圈子里孙家就两个,一个是之前就是孙建波父亲,还有一个就是顾丝丝的那个联姻对象,孙家老二,孙关辰。
顾小文稍稍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孙关辰还真不是个善茬,他家里本来葫芦娃一样七个兄弟,除了孙关辰全都是名正言顺的,哪怕是已经癌症死了的孙老爷子先后娶的,但也都是合法的,只有孙关辰是私生子。
是孙老头第一个老婆怀孕期间出轨生的,就是那种亲爹都不认的小三儿子。
孙关辰走到现在才是一步一个血脚印,先后把几个比他小的都收拾了,是他大哥手里的一把刀,一条疯狗。
不过疯狗注定反咬,孙关辰这两条腿是头几年废的,据说跟他大哥一起进山玩,然后他废了双腿,他哥哥嫂子都没了命。
孙家这才落到他手里面,但据说当时他为了救他哥哥嫂子,伤得太严重了又没及时治疗,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狠人啊。
顾小文琢磨了一下,要是由着顾丝丝跟他按婚约结婚,想要拿到他手里这些店的可能性有几成。
顾丝丝能行?
啧。
顾小文趴在顾家的花房里面的床上,今天没有去上班,屋子里搞装修,嗡嗡嗡的电钻声音,简直往她的脑子里钻。
她只好让谢萍给她找了这么个地方暂时待着,但哪怕是谢萍给她放了小电扇,花房的温度还是又潮又湿又热。
她晚点还要去见顾氏之前把股份卖了的一个老股东,当年他是不得已才撤出的,和其他的老股东都纠葛不浅,顾小文想要逼停顾城手上的项目,打算从他切入。
顾小文穿了短袖和短裤,线条流畅又不会瘦的干瘪的长腿不断变换着姿势,一会交叠,一会又盘起来,一会还撑着一条用膝盖撑着自己的脑袋。
小床上摊着一大堆的资料,各种各样的,顾小文翻来覆去地看,脚从小床上支出去,还拨弄着一只耳朵的耳朵。
她身上热出了一层汗,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和热的泛红的脸蛋上,在塑料棚透进来的模糊阳光下看着,和这满棚子汤颜丽没有能拿走的花一样,开的娇贵又鲜嫩。
不过顾小文就只有外表无害,实际上跟这棚子里饱和度过高的见风枯萎的温室植物完全不同,她的茎上生满尖刺,谁碰谁扎手,不见血不罢休。
就比如被她晾了好些天的江容,就不知道第多少次鼓起勇气来小角门前。
他几天而已,面上的肉就没了一圈,眼下也有点泛青,但是小门上的大锁,在这深秋的落叶时节,透着难以描述的冰冷。
他垂头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咬着嘴唇要出血一样,眼中透着比被风吹落的残叶还要晦涩的情绪。
她……生气了。
江容用这些天的辗转难眠和食不知味,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