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难财。现下这样一户名门望族找上自己,蔡吉又怎能不在心中一阵狂喜。
当然激动归激动,这会儿的蔡吉表面上还是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却见她微笑着向一干人等还礼道:“吾乃东莱太守蔡安贞,此乃都尉太史子义将军。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上座。”
众人见蔡吉年纪虽小,可举手投足间却气度不凡。加之她身旁的太史慈亦是曾驰援北海的青州名将。于是一干人等当即便安下心各自就坐了下来。而在一干人等坐定之后,段融则作为中间人,热络地向蔡吉拱手道:“府君,此三人皆是北地巨商,听闻府君有意在龙口开商港,便随下官一同来了黄县。”
然段融这边话音刚落,一副儒生打扮的林飞便戏谑地摆了摆手道:“段兄此言差异。王兄、甄兄皆是巨贾不假。至于小弟嘛,今日只是来凑热闹的。”
林飞的这番话让段融颇为尴尬。而蔡吉虽也对林飞此人的身份感情兴趣,却还是大度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今日能得北地两大粮商、马商赏光莅临已是蓬荜生辉。”
蔡吉这话一出口,当即让在场的甄尧的心头微微一震。刚才蔡吉云淡风轻地招呼众人就坐之时,甄尧还以为蔡吉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故而才会一视同仁。但此刻听蔡吉提及“粮商”二字,甄尧便知眼前这位少年太守非但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对甄家所经营的生意也一清二楚。难道说段融之前已同这小蔡府君通过气了。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位小蔡府君还真不容小窥。
须知甄尧与段融、王翰、林飞三人乃是合作多年的老相识。甄家以倒卖粮食著称,段家则是北地有名盐商。王翰虽是白手起家,但他手下有一帮匈奴响马,其实力不在甄、段两家之下。而四人之中最为歪门邪道的莫过于一开始就声称来凑热闹的林飞。因为道上的人都知道林家以摸金为生。林飞的大哥林郎就曾为董卓挖过洛阳附近的诸多王侯墓穴。由于此事影响十分恶劣,故董卓被诛杀之后,林郎也随之不知所踪。而林飞则以游学为名游走于各大名门之间。甚至还有传言说林家已转投曹操做了曹军的摸金校尉。话说甄尧还真想不通一个摸金的随他们来东莱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凑热闹。
这一边甄尧还在暗自揣测林飞此行的目的,那一头性格爽朗的王翰已经头一个抱拳向蔡吉询问道,“蔡府君,吾听段兄弟说汝打算在龙口建座商港,将北地资货贩往南方。王某只会卖马,不知这马匹可否用船运去南方?”
蔡吉心想,后世西班牙人隔着大西洋都能用帆船将马匹运到美洲去,从山东往浙江运马又有何难。于是她便照着在后世外国影视作品中见过的情形向王翰讲解道,“马虽是活物,然若是在船舱中隔出马厩饲养马匹,应该能随船漂洋过海抵达吴越之地。当然一次所运之马不能太多,多了容易生病,故运输之时还需注意通风。话说,吴越之地素来缺马,王郎君若是能将马匹自海路直接运往南方贩卖,定能赚个满钵翻。”
王翰听罢蔡吉所言,立马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道:“蔡府君言之有理。王某愿出资千金,助东莱建船队。”
好家伙!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出资千金!看来段融还真为自己找来了一帮金主。不过蔡吉也知第一次做生意赚多少是其次,打下好的基础日后做回头客才是重中之中。因此她跟着便抬手阻止道,“王郎君且慢。汝等都未看货,本府怎好意思收钱。在商言商,信誉最是要紧。不若吾等现下就去验货如何?”
蔡吉此话一出,王翰先是一怔,继而一拍大腿大笑道:“好!蔡府君真乃爽快之人。汝这朋友王某交定了。”
“蔡府君果是守信君子。”甄尧也跟着点头赞道。姑且不论蔡吉所提供的码头是否优良,光是她的这份气度与做生意的理念,在甄尧看来就是值得交往之人。
于是乎,众人当即起身随蔡吉等人出了大帐,来到了水寨的船坞之中。但见龙口船坞共有三个平行排列的造船台,外加单独的木料加工场地。其中船台与滑道相结合,其外形与后世的铁轨相近似,由枕木、滑板和木墩组成。枕木分大小两种,滑板的宽距亦可调节。一号和二号船台两滑板中心间距七尺八寸,可造一丈五尺至二丈四尺宽海船;三号船台滑板中心间距一丈两尺,能造二丈四尺至三丈六尺宽海船。此外滑板上海平置两行承架船体的木墩,共十三对,两两相对排列,高约四尺,便在船底进行钻孔、打钉、艌缝等作业。话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造出如此如此专业的船坞,还真要归功于赛鲁班等人的努力。要知道之前黄县的老船坞可是早已腐朽不堪了。
这会儿众人在蔡吉的指引下一路参观下来,无不看得连连点头。号称只是看热闹的林飞更是由衷地叹道,“未曾想北地竟有如此大的船坞。看来蔡府君对这桩买卖可是志在必得啊。”
“哦?林郎君懂造船?”蔡吉好奇地问道。
“非也。吾只是在吴地时游历时曾见过当地的船坞。”林飞说到这儿又回头向蔡吉提议道,“蔡府君若是有意与吴地通商,飞倒是可送汝两只信鸽便与通信。”
蔡吉虽然对信鸽很感兴趣,却还是客气地婉拒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哪知一旁的王翰却笑着劝说道,“蔡府君,莫要客气。这厮最爱送人鸽子。”
“是啊。林兄弟爱养鸽子,故见人就送鸽子。”段融强忍笑意点头应道。显然他也曾被强送过鸽子。
而蔡吉见两人都这么说,于是也就不再客气,当即拱手谢道,“既是如此,那本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