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沉沦及噩梦

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又或者说，既然已在那疯狂之下，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又为何不让他干脆就此疯了，从此变作一个不知喜怒哀乐，不明世间伦理，状若野兽的疯癫浪客，那样，起码便不会有如此刻一般的，清醒之后的惶恐与绝望。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原本昏暗而充满了暧昧气息的厨房亮起了电灯，那些迷乱的丑恶在炽白的灯光下再没有可以掩藏的位置，便宛如结痂了之后重新撕开的伤口一般刺痛，刺痛着叶朔，令他如坠冰窑，痛不欲生。

    遍布着食物残渣的肮脏地板上，王萌静静的躺在那，宁静的就宛如睡着了一般叶朔当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睡着了，毕竟在她那修长的脖颈处，有着清晰可见的五个青黑色手指印。

    王萌死了，是他杀死的，就那么被他硬生生的……掐死的。

    “不……这不是真的……”

    叶朔痛不欲生的抱头哀号着，双手用力到几乎要将头发给扯下来，内心如同有着千万只虫蚁噬咬一般，懊悔到几乎无法呼吸，唯有借着这扯发之痛，锥心之苦，方能勉强感受到点滴自己还活着的痕迹。

    他颤抖着探出手，指间触碰到王萌那尚有余温的肌体那么的柔软，仿佛下一刻便会动起来但叶朔知道那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便如同存于那灰烬之中的黯火，纵然此刻依旧存在，但也不过是如镜中花水中月般，只是终将散去的幻象罢了。

    叶朔有些将视线移到了王萌的脸上，那仍旧大睁着的双眼暗淡而无神，其中残留着她临死之前最后的情绪。

    不是恐惧，不是狰狞，不是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而是不解，疑惑，以及担心对叶朔的担心。

    这根本就是很奇怪的事情，然而叶朔此刻早已无暇顾及这些，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他亲手杀死了王萌这个宛如噩梦一般事实之中。

    “如果真的是噩梦就好了……”

    叶朔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刹那间被抽空，在恐惧和绝望的折磨下，他宛如被剥离了灵魂一般，苍白的脸上渐渐的失去生气，徒留一片木然。

    如果这是梦，就请快点醒来吧……

    在意识陷入那一片无边的黑暗之前，叶朔如此想着。

    ……

    ……

    “叶朔哥哥，快起床啦……你要迟到啦~~”

    朦朦胧胧间，叶朔耳中听到了这一声轻唤，于是在一阵宿醉后惯例的头疼中，他坐起了身，睁开了眼睛循声而望。

    眼前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他的卧室，一切的摆设都是他最为熟悉的样子，而王萌正巧笑倩兮的站在床边唤他，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播散进来，在王萌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边影，美丽的不似凡人。

    然而，看着这副绝美的画面，叶朔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美人如玉，而是……死人复活？

    死人……怎么可能会复活？

    等等，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

    叶朔恍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转瞬间却又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之下忘却，就像是那无数被遗忘的梦一般，再难以寻找到任何踪迹，脑海中遗留下的，唯有宿醉的昏沉的倦懒。

    “头好疼啊……几点了？”叶朔一边询问着，一边自然而然接过王萌递过来的热毛巾就像是过去无数次重复的那样，慢慢的在脸上擦拭着。

    “已经八点了哦，你还有一小时就上班了。”

    “啊，这样，那还有点时间。”叶朔挑了挑眉，将毛巾放到一边，随手一摸便从床头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叼在嘴上点燃，想要借着烟草的刺激让脑子更快的清醒过来。边上，王萌已经十分体贴的将电脑桌上的烟灰缸放在了叶朔身侧的床头柜上。

    “真奇怪，我怎么总觉得我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忘了……”叶朔一边弹着烟灰，一边揉着酸胀不堪的脑袋，脸上的神情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痛苦。

    “大概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王萌在边上静立着，脸上满是安宁而祥和的微笑，“如果是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才对。”

    “你这么说，倒也是……”叶朔叹了口气，眉头却依旧纠结在一起，就好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但还是很在意啊，我到底忘了什么呢？”

    “叶朔哥哥，要不还是先起来洗漱吃早饭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呢？”

    “呃……也是，哈哈哈，今天可是我升职第一天，我可不能迟到啊，刷牙去刷牙去，话说今天早饭是什么啊？”

    “吐司加牛奶，你先去刷牙，我去微波炉里热一下。”

    “哈哈哈，好。”

    叶朔嘴里哼哼着小曲向着卫生间走去，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宿醉的疲惫仿佛都被王萌温柔的话语所抚平，心中剩下的，唯有平安喜乐。

    “这日子过的可真温馨，要是能一直这么温馨下去就好了。”

    叶朔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王萌在厨房里忙碌的影子，心里如此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