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薄宴垂下眼皮,拿着皮筋把编好的辫子固定住。
“好了,睡觉的时候拆下来,不然扯的头皮痛。”他俯身,下巴快要搭在花月肩上,手指拨弄着桌上的镜子。
花月屏住呼吸,男人熟悉又温润的气息扑到她脸侧,让她想起他曾经亲吻自己的样子。
“要哥哥哄你睡吗?”薄宴重新坐回椅子上,支着下巴看她。
花月摇头:“我的药呢?”
“扔了,”薄宴理直气壮地回,“哥哥吃了头晕。”
花月生气地看着他:“我吃着挺好的。”
那是她的东西。
薄宴歪着头打量她:“看样子,还是想让哥哥哄着睡。”
“不想,”花月站起来,“你快走吧,我要睡觉。”
薄宴笑着站起来:“行,睡不着哥哥就在隔壁,敲两下墙,就能听见。”
“......”
谁要给你敲墙。
薄宴走到门边,脚步顿住,回过身来,低眸看她。
半晌,才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花月晚安。”
花月抿了下唇,没说话。
薄宴微微躬身,盯着她的眼睛,耐心教着:“跟哥哥说晚安。”
男人站在半明半暗处,脸上是斑驳的光影,歪头打量她的时候,眼睫轻颤。
花月搅了搅手指,轻声说:“晚安。”
“不是,”薄宴重新纠正她,“说,薄宴哥哥,晚安。”
“......你走不走了?”花月顿了两秒,突然生起气来。
薄宴被她推出门,见她炸毛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出来:“行,不说就不说吧,哥哥走。”
房门在眼前砰的一声关上。
眼前光线从亮到暗。
薄宴站在黑暗的走廊内,脸上笑容敛起,只余眸中难过。
到底是离开了太多年。
都生疏成这样了。
-
翌日。
阳光从紧闭的窗帘透了进来。
花月揉揉眼,拿起闹钟,恍了两秒。
然后心里咯噔一下,快要迟到了。
她蹭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背上书包去洗漱。
两分钟解决掉这些,蹬蹬下楼。
花国栋坐在桌前往上看:“快来吃早饭。”
“不吃了,我要迟到了。”花月边说边伸手扎头发。
薄宴端着笼包子从厨房出来,闻言蹙眉:“早饭要吃。”
“我来不及了,”花月咬着皮筋,“闹钟没响。”
薄宴把包子放下,随手拿了个饭盒,从桌上装了鸡蛋和包子,又拿了盒牛奶。
“哥哥送你,十五分钟就能到。”
花月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坐公交车,至少半小时。
薄宴的车停在木花巷子入口,经过巷子时,一些老邻居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薄宴,上班呢?”
薄宴笑了笑,拍拍花月的脑袋:“送花月上学。”
花月加快了步子,把他甩在后面。
清晨空气很好,木香花开得灿烂。
薄宴两步追上她,牵住她手腕:“跑这么快干嘛啊?”
“快点吧,迟到了扣学分的。”花月不满地看着他。
薄宴拉开副驾的门,把她推了进去,带着笑声说:“哥哥保证不让你迟到,好吗?”
看着人乖乖地坐好,他俯身越过她,把安全带拉了过来,慢吞吞扣上。
花月紧紧靠着椅背,男人头发清爽干净,俯身的时候,蹭到她的下巴。
“在车上把早饭吃了,嗯?”薄宴把牛奶和饭盒递过来,随后上了车。
车子启动,很快驶入主路。
驶到二中附近时,突然堵了起来。
薄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瞥了眼正喝牛奶的姑娘:“课程表给哥哥一份,哥哥喊你起床。”
“不用,”花月转头看着窗外,“我下次会多定几个闹钟的。”
“用手机发,还是手写一份?”薄宴彷佛没听到她的拒绝,径自说着。
“......”
年纪不大,耳朵这么不好使呢。
前方车流开始动了,薄宴打了把方向。
路过二中门口时,花月转头看了眼,依稀能看到老张正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接着学生。
薄宴:“过段时间,哥哥带你来看张叔。”
花月转过头来,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薄宴五指修长,拇指按在方向盘内侧,另外四指懒洋洋搭在外侧。
冷白的手腕上戴着块银色的机械表,下面还压着根蓝色的小皮筋。
男人专注盯着前方路况,侧颜轮廓清晰,下颌略绷着,多了些年少时不曾有的冷硬。
见她一直没说话,薄宴眼神搭了过来,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好笑:“看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