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于是,半月后,脸上带着担忧与惊慌之色的风子川带着风秉文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而他们乘坐的那辆傀儡马车,几乎在半个月来昼夜不歇,一直狂奔,如今停下来时,居然有白烟从其中冒出。
不过,这些自然不是重点,得到自己亲父称病书信的风子川一脸惊慌的闯入家中,迎面便撞上了正带着一群大鹅,准备去湖边散步的老母亲。
“娘!我爹呢?”
看到自己老母亲疑惑的脸色,风子川一愣,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他呀,去学堂了,不过他说你这几天要回来,所以叫我留意,他有事情跟你说,不要回来了,又着急忙慌的走了。”
“我爹不是病了吗?”
“什么病?这几年我跟你爹的身子越来越好,就没病过一次,你没看到你爹身子多硬朗,这老东西怎么可能病?”
风子川的面色有些僵硬,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写信骗自己。
而老人家叮嘱了一声,随后眉开眼笑地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风秉文,与许久未见的孙子攀谈了两句,然后便带着一群嘎嘎大叫的大鹅,脚步轻快地往卧龙湖去了。
“你看,我就说了,爷爷不可能有事!”
看到一路上焦急不安的父亲在家门口,顿时安静下来,对一切事物的来龙去脉,都了然于心的风秉文道。
半个月前老爷子突然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言称他抱病在床,感觉时日无多,言称想见一见儿子还有孙子。
这般情况下,即便是乡试在即,风子川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拉着风秉文,坐上可以日夜不歇的傀儡马车,一路颠簸赶回来。
可没想到到家之后居然是这般情况,家中并无任何异常,他父亲甚至还有闲情去县学授课教书,没有任何病。
“你都马上要参加乡试了,你爷爷在这时候写信把我们喊回来,真的是……”
发现只是虚惊一场的风子川,在庆幸过后,擦了一把虚汗,心中便不免有几分怨气,对一旁儿子抱怨道。
“爷爷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跟你说。”
“不管有什么事情,也得等你考完啊!”
风子川仍旧喋喋不休,这一路颠簸,可把他折腾得够呛的。
而他的抱怨一直等到临近傍晚时,老爷子乘着黄昏夜色归家。
“子川,你跟我来!”
老爷子一进家门,就招呼风子川进了书房。
“爹,您这么急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
风子川此时愤懑难平,即便是老爷子,在他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与压迫力,他此时也依旧耿着脖子质问。
“您就不能等秉文考完了?”
“他不能再考了!”
没有等自家儿子说完,老爷子便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眉宇间浮现出了浓厚的抑郁与烦躁之色。
“什么?”
乍听此言,风子川人都傻了,旋即便反应过来,
“您在说什么?”
“文儿,不能再让他参加科举了,他绝不能继续考下去。”
风灵钧一字一顿,吐字清晰。
“为什么?”
风子川难以理解。
“文儿,他不是当官的料!”
幽幽的烛火在房间中跳跃,照在风灵钧棱角分明的脸庞上。
“是因为那篇策论吗?”
风子川也不傻,整天念着科举,甚至大半生都投注于其上的老爷子,突然让孙子放弃科举,必然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原因,而他自然便想到了那篇在朝野各处引起了讨论的策论。
“是,那篇文章的内容足以让文儿自绝于官场,一旦他高中,恐怕我风家的血脉就会因此而断绝了。”
“有这么严重吗?”
“你这些年的生意做得如何?”
“我给文儿攒了千亩良田!”
“嗯,足够了。”
老人听闻此言,脸上并没有什么震惊之事,而是很平静的点点头。
“你攒下的家业应该足够他一人挥霍了,不论他干什么都可以,舞刀弄枪,随意他怎么都行,只要他不参加科举就好。”
“……”
回想起这些时日的见闻,还有几位与自己相熟的商人言语间的抱怨,风子川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吐出,
“我明白了!但是,爹,您这一生都想要能够跟爷爷一样,要不,再让秉文再考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