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有了一份正式工作,一家四口的生活有了基本保障。森儿上初中了,自己骑车子上下学。小朋身体恢复得不错,除了右眼视力下降,没办法开车了,其他都还行。但他自己总说,脑瓜儿比之前差远了。负责在家做饭,平时打点儿零工。
每到周二,璆儿跟着妈妈去单位,认识了好多叔叔阿姨。给大家唱歌跳舞。叔叔阿姨给买好吃的,还有个手巧的阿姨,经常给织毛衣,帽子,手套。小朋得再吃半年药,小花买一些营养品,孩子上学有各种费用,每个月发工资前几天,双手空空。这时候,小花就会带着璆儿去三哥家借钱,三哥让三嫂拿钱。璆儿那时候知道一个词儿“吊钱”。璆儿看到三妗妗,进到睡觉的屋,拉一个绳子,慢慢一个盒子顺着绳子垂下来,拿300给小花。三舅家开了一个临街小卖部,璆儿拿着一棵雪糕,去村里空地上跟着大家跳广场舞去。三舅管着村里的音响,召集大家一起娱乐,这是村里人最期待的时光。在西衙门口,小朋一家是村民眼里的外来户,没人来招呼参加集体项目。小朋混的风生水起,却从没有去村长家拜访过,入乡方能随俗。小花毕竟是女人,也特别耿直,不适合,也不愿意去做这些事情。房子是建在那里了,关系未到。就像一颗从别处挖来的树,种下了,根系没有伸展开来。扩展需要人力和财力,没这本事,就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按现在的说法,小花家就是月光族。虽说伤人赔偿,欠债还钱,均属天经地义。天经地义的事儿是最难的。小花一家四口开始了打官司之路。小暖的姐夫是公安局长。原来公安局就在小朋饭店附近,互相照顾。打官司这件事儿,姐夫帮了很多忙。璆儿按着妈妈传达的意思,在格纸里写起诉书。森儿陪着妈妈,去法院交材料。很无奈,伤人的人家里非常穷,有个姐姐,最终赔了6000块钱。后来听说那小子又犯事儿了,入室盗窃强奸小学老师,判处死刑。
老丁也破产了。老丁对小朋非常信任。当时,小朋开着车,带老丁一起去要账,要回来的钱都是小朋保管。小花早就说,别都给了老丁,把车钱留下,分红可以等到月底。这哪是小朋的性格,哪能对朋友做这事儿呀?每次老丁要,悉数送回。鸡蛋不能放在一个框里,分担利益就是分担风险,个人英雄主义万万不可取。
小顺那里也出事儿了。叫了一个朋友,坐火车去广州提车,开车回来,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故。亏了开得是奔驰,安全气囊救了他一命。朋友开得那辆奥迪卖给了公安局。一废一卖,赔了10万块钱。小朋的钱也打了水漂。亲兄弟明算账。没本事明算账就落笔良心账。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辛苦,而是心苦,心苦的来源就是纠缠,人情,官司。处理干净,踏实工作,抚养孩子,赡养老人。有小花,这个家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