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更是见不得许钦安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硬生生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心却在生生的滴血。
然后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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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回到南书房,太监们早已经掌好灯,烛火如豆,宫女立在案前侍候磨墨,我挥手,让她退下。
现代的思想让我受不得浪费他人的时间,我总觉得我没有权利让一个人熬夜啥也不干只是为了给我磨墨,总觉得会下意识的紧张,这就跟我在蹲茅厕我的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就会着急到无法释放。
我伏案奋笔疾书了一夜,直到东方既白,我终于把三分之一的《诗经》从记忆里誊写下来,我准备交给小孩子。
看着刻漏离上课还有段时间,便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睡得迷糊间,我被一阵沙沙声唤醒,我四下环顾了一周,并没有什么异常,外面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濛濛的晨气透过微开的窗户一股脑儿涌进来。
我揉了揉压得发麻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我为了怕惊动那个不知名的动物,保持着身子不变,眯开了眼睛。
……一个瘦弱的小小的身影,大半个书柜掩住他的身子。
许钦安!
我还继续装睡,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见我没动静,试探着往前挪步,他捧着一大捧的花,不只是那花太大,还是他的身体太小,那花遮挡了他一大半身子,他奋力踮起脚尖把这一大捧花放在窗边的台几上。
原来窗台的花是他插的,我一直以为是宫里的太监弄的呢,不得不说,我很喜欢这种花,虽然是野花,但扑剌剌地怒放,极其有生命力,而且香味也不含蓄,仿佛在说,我就要香,香得热烈!
这时候,窗边来了一阵风,携带着花香飘荡,满室芬芳。
然后小孩子来到了我的案前,我急忙把眯着的眼睛阖上。
心里无比的欣慰,这个小钦安和太子完全不同,太子做一件事就要大张旗鼓的做,而小钦安则默默无闻地在回报,即使他听到了那日我跟太子的谈话,虽然伤心难过,但也依旧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来回报。
或许小孩子的目光太过于柔和,或许是注视得太久,我就在那悠长的注视中真正睡着了。
大概卯时,我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弄醒了,外面闹哄哄的,像是从外面的厢间传来的,我一看,那小孩子也不见了,急忙去找。
这个南书房的结构分内阁和外厢,外厢是给太子上课之地,内阁是自己休憩的地方。
“大清早的因何事……”我推开外厢的门,但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书架上的书落了一地,一个小太监死死地压着许钦安,犹在挣扎,太子环手抱着站在一旁。
太子又再欺负许钦安。
说实话,我这次真的是生气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曾经一直坚持着不要“以卵击石”,一味地把怪错推到小孩子身上,这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只会让太子欺负得愈发厉害。
我沉下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也句句在理:“三弟在鬼鬼祟祟的,想必又在偷什么东西,我这个做哥哥的,理应教训一下。”
“哦?那你可发现他偷了什么东西?”
太子闷声不吭。
“这就是你作为哥哥的教育?咄咄逼人,拳打脚踢?”
太子依旧一声不吭,头埋得很低。
我叹了口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问你,昨个儿为师教你《君子吟》,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背诵出来。”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家给人足,时和岁丰。”
“再说一次。”
太子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睑遮盖了眸中的思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家给人足,时和岁丰。”
我见太子认错的态度很好,也不在追究。
把小孩子从地上扶起来,拉到了内阁间,太子也想要跟上来,却被我关在门外,我关门关得太急,也就忽略了太子那愤恨的目光。
“这个送给你。”我把自己晚上誊写的《诗经》给他。
“真的吗?”小孩子眼里满是星星般明亮,但是又高兴得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直到我点了点头后才放下心来。
小孩子打开书,嫩白的手指划过我写得字,奶声奶气:“北风其凉,雨雪其……其……”
遇到了不会的字,小孩子把求教的目光看向了我。
“北风其凉,雨雪其雾。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我其实很惊叹小孩子的识字能力,他竟然能识得如此多的字。
“北风其凉,雨雪其雾。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小孩子小奶音和我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北风吹来冷飕飕,大雪纷纷落得久,承你多多关爱我,愿意和你牵手一道走……这句话的意思,也是我要和你说的。”我牵住小孩子的手,蹲下身子,“以后我会代替你的娘亲来保护你,护你安康。”
看着小孩子快要感动得哭了,我轻轻捏了一下小孩子的鼻子:“不许哭鼻子哦,好了,把书赶快藏好,你去冷宫等我,我给太子授完课就去找你。”
小孩子宝贝似的把书藏到怀里,然后跑出去了,路过太子旁边的时候更紧地抱住自己怀中的书,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太子过来拉住我的手:“夫子,早些上课吧。”
“好。”
其实太子极其跋扈,但是他的秉性也不坏。我教得颇为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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