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大的院子,屋前屋后是几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从那树缝中隐约可以看见霞光,可是却给人清冷之意。
询问了一下太监发现时辰也不早了,匆忙收拾一下去给太子上课。
“一会儿草药熬好了不要忘了给三皇子喝下去。”我临走前嘱咐小太监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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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当我回来的时候,草药洒了一地,连着地上的碎瓷片,而许钦安一副病卧床榻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第一个感觉就是那个小太监趁我不在欺负许钦安,刚要呵斥。
小太监就道:“三王子醒来没有见到将军您,便不肯喝药,把药碗打碎了啊。”
“是吗?”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小孩子,咨询道。
病卧床榻的许钦安看见我的一瞬间就眉眼弯弯的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看来小太监没有欺负他,我稍许放下了心,解释道:“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啊,我刚才是去南书房给太子上课了。”
“我也想听你讲课。”
我有点为难,我身为太子的夫子,不能随便教授别人。
不过看着许钦安跨下的小脸,我急忙想对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不然会招人闲言碎语……
恩,就冷宫了!
“来冷宫吧,冷宫很少人来,我就在那里教你知识怎么样?”我将一个引枕搁在了他身后靠着,让他坐着不这么累。
许钦安欣喜的抬头,对上我的双眸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我发现许钦安喜欢低头,一低头就笑,浅浅地梨涡,上挑的眉梢,暗红的眉心痣,白净的脖颈,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哎,小小年纪就这样俊,这长开了得勾不少姑娘的心呢!
突然,一股异样涌上来……我想起来我在现代的时候在冷宫里发现的那个打油诗“夫子呼呼睡,小花猫,小阿安……”我的心猛得一跳。
许钦安……小阿安……
事件的发生总是惊人的相似!
有意为之,我在刻意扳回历史。
冥冥之中,历史也在无形靠近我。
不只是我在调整命运的轨迹,命运也在使乱套的事件走向正轨。
“将军,你昨晚上是不是一直没睡照顾了我一宿?”他的脸染色了几抹绯红,有点不好意思,倒使苍白的脸孔像是有了几分生机。
“不要叫我将军了,叫我……张……宁渊吧。”我没有回答小孩子的话,我怕他会觉得欠我一个人情而不好意思。
“渊哥哥~”小孩子极其熟练地叫我道,不禁是声音甜糯,就连酒窝也又深又甜。
……呃……渊哥哥……也还行。
“我去让宫人给你重新熬药。”我按捺住想要去戳他酒窝的手,撑着身子自床头站起来,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传来一股温暖,于是我停下了步子,转过脸,朝自己身后看去。
“不要走。”小钦安微微侧着头,一副病怏怏的可怜样子,正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神色间流露出几许依赖。
或许觉得拉我的手不对,急急忙忙放下我的手又去拉我的衣襟,手指紧紧地攥着,连指甲都泛着白。
我心里猛地一震,半晌没说话。他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啊。
我俯身捏他的脸,挤出算是温柔的笑,“好,不走,那你快先睡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不好?”
“不好,我睡着了你也不要走。”他猛地坐了起来,手又攥紧了几分,肩上的披着的黑发软软地垂了下来。
真是个可怜又难缠的孩子。
“好,我不走。”我继续坐回床畔的凳子上。
小钦安闻言弯的笑眼像一捧波光潋滟的清泉,明亮地刺着我的眼。
等他睡着了的时候,我起身准备推门出去。
“你……要走了吗?”身后的人醒了,身子半撑着,脸色白得吓人,精细的眉眼都仿佛染上了雪。
我无奈地回去,我帮他掩好被子,再次静坐在他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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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阳光大好。
我知道,这风和日丽的表面下,隐藏着巨大的危机,而我只能等待它的到来。
我对着面前这个还没有成婴儿形状的小胚胎头疼不已。
它还在胎水里欢快的游荡着,我每次靠近胎壁的时候,它都会撒着欢儿的撞击着胎壁,想要吸允我的手指,很是欢喜,丝毫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
它是那么的柔软娇嫩,眼睛大大的,像琥珀,迷茫中带着几分水气,时不时鼓起腮帮子向我吐几个泡泡,我的心猛地一阵紧缩,非常真实的感觉到,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不知道它长出一个小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其实这样子也不错,何必长大成人呢?多累呐,不是吗?”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