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故乡

子羽反而把女人抱得更紧了，因为时间骤然间加快了脚步，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因为哭的缘故，女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没有反抗她的加大力道。

    因为他有多年教养的绅士，她有她多年教养的温柔。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沉默成了房间中的基调，卧室本来就只有一张大床，在沉默的气息中更显得空旷。

    “你到底是爱着觉。”行人子羽还是带着宠溺的声调和妻子讲话，“曾经一度我以为你已经爱上了我。”

    行人子羽的平静让水岛津亭轻轻抽泣起来。她没有料到，结局会是这样。

    她一度都在心中盘算着，想象着，两人将过往的面纱一一摘下的那一刻，在预想中她会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听他怒吼的指控，在指责声中她将积压在心底的秘密一一捅破。

    水岛津亭只觉得痛，五脏六腑像被人用力挤压般的痛。痛得她只能狠下心来，暂时不去想眼前男人给她的种种宠爱。她一直以来只对觉是忠诚的。

    “我嫁给你是因为五年前从宇文家的女管家那里听说了觉的死因后开始怀疑你，那名女管家是觉的亲生妈妈。”

    “我会娶你是因为我发觉自己一直迷恋着你不能忘记。”

    “当年和宇文觉的哥嫂联手制造坠机的，从而获得大笔事业起步金的是你。”

    “联合前田先生，你的父亲，暗中购买三宅一生，让前田派彻底掌权将我永远排斥在家族之外的是你。”

    “和栗末凌乃一起在T城散布流言的是我，你可能不会想到女人为了同样的男人会联合，因为我们的世界里只有爱与不爱，而不是胜与败。”

    “当年将计就计利用我陷害宇文觉的是我，你可能不会想到男人为了女人会嫉妒到难以自控，男人是天生的善妒动物。”

    真相大白是这么容易，压抑在心中五年的秘密。

    有光照射在行人子羽的身上，从水岛津亭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头发像是笼罩在绒绒的光圈里，连同长长的睫毛也仿佛被加长了许多。是蝶，有蝶停歇在那里。一滴大的眼泪从男人的眼角倏地滑落消失不见。

    水岛津亭的心随着轰然倒塌。

    “我该走了。”在停留下去，面对的是她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

    “留下。”行人子羽声音里透着疲惫，双臂仍旧紧紧箍住女人的腰，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越箍越紧。

    女人挣扎着使劲全身的力气，到最后是徒劳。

    “你让我走吧。”女人用几近哀求的口吻。

    “我不会放开你，我用尽了心思，花尽了宠爱，才得到今天的结局，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不是因为觉，即使没有你的背叛，我知道他也会为J国混乱的金融界舍身成仁，逼迫宇文会长改变他可能把J国推向灾难的经济政策。不是因为觉。你知道不是因为觉。”女人痛苦失声，双拳使劲敲打着男人的胸膛。行人默默忍受着女人的惩罚，心如刀绞。

    “就是你的宠爱让我害怕，我成功的每一步你都如影随形，让我感觉我就是你的化身，你梦想的化身。”水岛津亭讲出了她内心最深处的畏惧，自己所爱的觉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五年来不曾一刻离去，而她最怕失去的却不是自己对觉的爱。

    因为那份爱随着觉的逝去已经化为了永恒。

    她感到难于把握的是眼前，子羽越是宠溺，迷恋她，她就是越是惶恐，越怕失去丈夫的爱她的心。

    她有着最深的贪心，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时至今日才意识到自己不曾爱上眼前的男人却因为怕失去这份眼前男人的宠爱而用尽心机。

    现在她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了。

    “你已经爱上了我，我为了这一天耗掉了所有再去爱的力气，坚持到现在坦然地接受你和自己。我怎么还会放你走。”行人子羽第一次抬头看向女人的眼睛，“你这一生都是我的，我知道只有你最适合我。”

    男人用力撕扯着女人的衣服，跃身而上，将女人紧紧固定到身下。粗鲁地吻着她，像是要把自己永远嵌入对方身体和灵魂之中一般。

    痛楚提醒着身下的女人，她被征服了，永远。

    永远。

    两年后，京都。

    水岛津亭二十四岁了，儿子在两个月前出生。

    作为和服设计师，她开始了新的人生，并决定一生定居在这座古老的城市。

    “母亲，我终于明白你和父亲分居的原因了。”

    行人夫人轻轻一笑，“这就是夫妻，做妻子比起情人对女人是更好的抉择。”

    水岛津亭会意点头。

    “我们留在这里，只要我们留在这里，就能留住男人，因为这里才是J国人真正的故乡。”

    水岛津亭帮行人夫人整理好和服腰带，起身和婆婆面面相视，两个女人笑了起来，“是啊，不管他们怎么样，终有一天会回归的，因为妻子才是男人真正的故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