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惯子

    自从上回，曹曦诬告郑明璃和郑明瑜有不伦之情后。老太太对这几位曹家亲戚，是没什么好脸色的。曹家人自己也知道，他们尽量少往老太太跟前凑。今天不知怎么的，竟不请自来了。

    须臾间，大太太带着人走了进来。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郑明珠吸引过去了。没办法，人家打扮得亮眼啊。

    郑明珠今天穿着一身石榴红十样锦的妆花长袄，蹙金牡丹彩蝶戏花罗裙，外披着云锦累珠斗篷。头上梳着飞仙髻，鬓上插着八宝簇珠白玉钗、缠丝点翠金步摇等各色花簪。

    郑明珠十分享受，这种被众人目光围绕的感觉。她高挺着脖子，给老太太行了礼，安心落了座。竟没有注意到老太太越来越黑的脸。

    “珠姐儿这身装扮太艳丽，去别人家做客恐怕不太合适。”老太太开篇明义。

    “祖母不是说我们去伯府做客，不能失了官家女儿的气度吗？孙女儿觉得这身衣裳正合适。不算特别华贵，但又透着喜气。”郑明珠说着。按她自己的意思，她这身穿戴不算华贵的。她本来还想戴那支华贵异常的，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呢。

    老太太觉得，郑明珠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这话要是对着郑明璃、郑明玉说，她俩早一溜告退，换衣裳去了。所有孙女里面，她这大孙女却是最拎不清的那个。

    “老大媳妇，你看这衣裳行吗？”老太太不想再理郑明珠，转过头来，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本来也觉得郑明珠的衣裳不太合适。但看着如珠似玉的女儿，穿上这身石榴红的衣裳，更衬得她靥娇颜艳。又经不住女儿的一番软磨硬泡，就让她穿这身衣裳来了。

    听见老太太问话，大太太看了看郑明珠，又看了看郑明璃、郑明玉二人。她心想，“根本不是珠儿装扮艳丽，是另两位姐儿打扮素净了些。特别是郑明璃，去别人家做客，穿得那是什么衣服。害得我家珠儿被老太太责怪。老太太也是糊涂，珠姐儿是府里嫡出的大小姐，穿个衣裳，还需要向府里其他妹妹看齐吗?”

    大太太思量了一番，首先对着郑明珠说到：“既然你祖母说你这身衣裳不合适，那就是不合适。你还顶嘴，像个什么样子？你别忘了你是府里嫡出的大小姐，跟别人身份不一样。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身份。”

    郑明珠听了这话，最开始想反驳。但她总觉得大太太话里有话，像是在抬自己的身份还是什么别的。因此，她难得谨慎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头。

    郑明璃听了大太太的话，心中一哂。这个大太太啊，真是任何时候都想显现出大房的不同出来。她跟郑明珠，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些话，你自己放心里就行了，非要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听了这些话，三房，五房心里能好受吗？这可不利于团结啊。

    似贬还褒地把郑明珠说了一顿之后，大太太转过头来看着老太太。说到：“母亲，早上我第一眼看到珠姐儿的这身衣裳，也觉得不太合适。可转念一想，珠姐儿到底是年轻小姑娘，正是爱俏的年岁，让她穿得素净了也不合适。况且我们是去伯府做客，总不能太寒酸了。再说，珠姐儿已经跟夏家公子结亲了。这定了亲的姑娘家穿得喜气些，也不为过的。”

    大太太的话里头有几层意思。一是郑明珠年纪小，就算穿得过了些，大人也不应该太计较；二是郑明珠穿得华贵，给郑府挣了脸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郑明珠已经跟夏家结亲，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就算老太太或是伯府觉得她的衣裳不合适，也不能轻易怪罪。

    郑明璃都听得出大太太话里的意思。闯过大半辈子风浪的老太太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转了转手里的佛珠，看着大太太说到：“你就惯着她吧。早晚被你惯出毛病。”

    话说这大太太教育她自己所出的这三个子女，方法还真是大相径庭，差距甚远。对大爷郑明瑾，她是严格要求，事必躬亲，不容他犯一点错误。因此郑明瑾的个性是不苟言笑，对人对物都显得比较冷漠。对郑明瑜和郑明珠这两孩子，她是溺爱非常，纵容放任。养的这两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郑明珠听了老太太的话，知道衣裳这一关自己是过了，低头暗喜。

    老太太看了看大太太，引她看坐在下首的姨太太和曹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