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想到一些细节,比如她为了闲公主求情的样子,或者是在自己动怒之后刻意撇清关系的淡漠。这都可以伪装,对晁千儿来说不是难事。她在先皇身边呆了十多年,依然是先皇最宠爱的人,这足以说明一切。
只是梦言没多想,只当是后宫冷寂,那两个人彼此之间生出惺惺相惜的情谊,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寻到一个陪伴和安慰。所以当梦言发现这两个人私底下有联络时,还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掩藏在表象之下的洪流。
梦言想,这两个人是有感情的啊。想到这里,为这一发现惊讶,思路就被阻断了,再没有往下进行。
到现在,梦言才意识到,晁千儿自缢之后,闲公主是什么反应呢?
没有反应。她从来是关起门自己过自己的,在怡景宫中,她做些什么,露出怎样的表情,梦言一概不知。
梦言跟谢又安说:“我又想到晁千儿了。”
谢又安其实也想到一些事情,跟梦言的心情不一样,但怀疑是大同小异的。但她不说,保持沉默。梦言提起来之后,谢又安想了想,开口道:“夏般不是说了吗,这件事到此为止了,那个人,没有人再帮她。”
“那就这么算了吗?死了那么多人,就这么算了?”
“晁千儿是甘愿去死的。”
“那就让这份‘甘愿’就这么被辜负了?”
谢又安不再说话。
梦言呼出一口气:“晁千儿、夏般、湛天逸,都跟闲公主有牵扯,我觉得我以后没办法跟她坦然面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或许,不是。”
梦言站起来:“我去问她。”
谢又安忙拖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你这是干什么!?”
梦言烦躁地抓头发:“我跟你说,那个夏般太讨厌了。她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能还没有那么在意,只当成个查不清的案子。被她这么一说,我完全忍不住了。”
谢又安无奈地叹气:“交给我好不好?我完全到她宫中查看一番。”
梦言又摇头:“这种事情,让敬元白来,他在行。”
谢又安笑起来:“一代大侠,到了你这里成偷鸡摸狗的人了。要是给那些江湖人清楚,一定要笑死。”
梦言耸耸肩:“这叫充分利用个人特长。这种事情可不就是他最擅长,把皇宫当自己自己,来去自如的,还不让人察觉。”
“只是辛苦他做夜猫子,天天睡不了觉。说起来,你是怎么说通他来帮你的?”
梦言撑着下巴:“也不是我说通的,他找过来,然后就说要帮我稳固江山。谢又安我跟你说,我觉得敬元白其实是我——”
谢又安捂住梦言的嘴,压低了声音道:“不可说。”
梦言心跳加速,转着眼珠自看看空旷无人的周围,点点头。
谢又安松开手:“有些事情,不如将错就错,不必点破。”
是了,假如敬元白是言公主的生父,那梦言这个皇帝之位,以后都坐不安生了。所以敬元白不愿意和朝廷扯上关系,来去都在夜间无人察觉的时候。他要完全断绝和梦言的关系,便不会危害到梦言的位置。
事情发展在这一步,他肯现身,却是不愿意多留的。梦言想,现在自己同他相处的时间,过一天便少一天。等他真地离开的时候,那就是余生不再相见。想想会有些悲哀,但这是对梦言最好的保护。
梦言道一句:“我知道了。”
将错就错,这个皇帝当了,公主也做了,事已至此,不必点破。
梦言情动,也有些愧疚,抬起头在谢又安嘴上亲了亲。谢又安无奈:“怎么又来!”梦言笑道:“我真是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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