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天黑想到这边,梦言问了之后确定为贺公主寿辰,请了戏班子在宫中候着。戏班子那些杂耍人少不了磷粉来助场,她就让谢又安去找来放鬼火,有用没用不保证,好歹能扰乱一下敌方军心。
就结果来看,效果还是可以的。
梦言让侍卫出去,谢又安接着娟帕的问题继续说:“家父约定戌时三刻动手,届时必定能将逆贼一网打尽!”
怎么就动手了……还一网打尽……先给我解释一下可以么……
大约是知道父亲平安,谢又安的刻板也去了几分,浅笑挂在脸上,显得这个人越发清淡温和,连话也活泼许多:“多亏圣上这磷火,不然也撑不到三刻钟。”
这种人,呆愣愣的,估计也没有什么交际圈。那父母亲是她最大的牵绊吧。
梦言看着她,呼出一口气。算了,要害自己这半天有几百次机会,不会拖到最后关头再来补刀。
梦言倒了杯水灌下去,寻思了一会儿问道:“动手是在哪里动?我的意思是,波及的范围大么?能影响到,很西边的宫殿不?”
谢又安攥着帕子,倒还是有点紧张的:“东宫势必会受影响,西方的话,大约是无妨的。”
梦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又安疑惑:“西方如何?”
梦言立马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就问一下影响力!”
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等自己真当上女皇,一言九鼎的时候,就能保护所想之人!
没有钟表,时间变得模糊不清。梦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谢又安一直忙进忙出,在安排部署兵力。她做这些事情时就显出意气风发来,眉目间全是英朗,面对自己时的木讷僵滞褪去,变得很耀眼。
梦言觉得这样的人和皇宫格格不入,不该斩断翅膀,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想着想着,竟然有些惋惜。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烛灯点上,只照亮这大殿之内。悉悉碎碎的声音一直不停歇,有脚步声,还有随风飘过来的呜咽声。
凄惨的夜,梦言趴在桌子上,时间久了神经就松懈下来,眼皮开始发沉。
迷迷糊糊又听到那个肃穆低沉的号声,梦言打个激灵,挣扎着想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与此同时,一直轻巧的声响瞬间被放大,有呼啸,有呐喊,掺杂在一起。
梦言知道,这是战争。
所幸自己被排除在战乱之外,不会受到伤害,享受着这一室的平和宁静。
那这眼下的场景是怎么得来的呢……那些在厮杀的人,是如何作战的呢?托谢又安的福?
对,拜她所赐,自己才能安然无恙地趴在这里,听着外边的厮杀,做出这么多感慨。
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起誓,以性命来效忠自己。不论好坏,就这一点来言,自己应当感激她的。
梦言终于撑开眼皮,扶着桌子坐起来。殿门被人从外部推开,血煞之气倾面而来,带着与这一室安宁相违背的肃杀。
谢又安踏着尸体浴血归来,在梦言面前跪下,一字一句。
“叛乱已平!臣谢又安,恭请圣上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