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无知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这吓得往后一躲,就脱了空,朝后栽下去。
失重带来的惊惧是最现实而迫切的,梦言尖声惨叫起来,本能地就向前伸手,企图抓住些什么来稳定自己的平衡。但是前方什么都没有,就像自己的处境,只有不停出现在身边的危险,像是入了深渊,一直下坠。
眼前的景象颠倒,梦言想着,这次能活的话,就代表一个新生。
从此再无殷梦言。
类似于浴火重生的痛楚并没有出现,梦言已经闭紧了眼,下坠的趋势却突然停止。手掌被拉扯的坚实感真真切切,在这一刻是令人无比向往和感激的。
略微停顿一下,谢又安屈臂,将梦言拉向她的方向。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拽得上臂骨头都快要和身体分离了。梦言在大力的惯性下撞进谢又安怀里,被她揽住肩膀站定。
坐过山车似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还有另一个回声。
隔着衣服,交合在一起。
梦言先受不了这吵吵闹闹的声响,推开谢又安,后退抵在亭柱上才停下来。谢又安垂着头神色不明,好歹没有拔刀砍过来,只是声音闷在胸腔里,低低地吼了一句:“别闹了行么!”
梦言愣住。就算是撕破脸不准备打表面和平这一路了,也不该是怎么个撕法吧……
谢又安强耐着情绪,补充道:“陛下贵为天子,若是龙体有何闪失可如何是好!”
梦言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回答:“我不小心的——你突然站起来,吓了我一跳!”说完还抽了个嗝,配着小脸煞白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臣有罪——还请陛下移驾祺祥宫,待平定宫中叛乱,臣甘愿领罚。”
还是这一句,绕来绕去都避不了。
接下来一路还算平静,偶尔遇上敌人,有谢又安领导的内廷护卫,威胁不到自己的安全。梦言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安安静静地跟着走,只是间或打个气嗝,显示着她的存在。
从灵犀宫中仓皇逃窜,也没有细看。到了祺祥宫中,才偶尔瞟两眼。听谢又安的意思,这边是女皇的住所,在正北方向,宏伟庄严。虽是应对叛乱,也带上了兵荒马乱之后的萧索,但并不影响它整体的大气磅礴。
当真置身于此,才感受到权力在手所带来的激荡和不平。
梦言在谢又安的护送下进了寝殿,这里的确算是整个宫中最安全的地方了,也是最安静的地方。所有人被困在偏殿之中,没有逃窜的可能性,像别处那样的尖叫声都被扼制在喉咙间,人人都缩起肩膀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梦言从大开的窗户看到里边那些宫女、太监,再看谢又安咬紧牙关,紧缩眉头的样子,话就咽了下去,不敢说出口。
权力当真是个好东西,若是做了这女皇,要杀要放也就凭自己一句话了吧?
梦言走了下神,再回头时发现谢又安正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梦言忙收心,垂着眼睑去看脚下的路。
入了殿门,梦言猜想谢又安该是让自己先去见女皇。
结果谢又安挥退所有人,在梦言一脸诧异之下,慢慢开口:“请陛下褪去身上衣物。”
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脱衣服?
梦言没动。
谢又安轻点头,迈开一双长腿,逼近梦言:“那臣就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