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原本该是各方关注重点的定北王府,反而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尤其是萧四公子,除了刚进京城时勉强支撑着病体进宫求见了皇帝与太后,就一直居于王府别院内,竟像是被所有人都忘记了一般,除了如流水一般被赐进别院内的药材。
陈王在外书房负手踱步,尽出在万家的事情上出了些差错,但整个局势正按着他的筹划发展着,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掉了。
明明觉得自己是站在山巅之上,俯瞰着下方各路人马尽显纷呈,却总觉得背心有些发凉,仿佛另有一双眼睛隐在层层云幕之后,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也许只要出手搅一搅,就能将大好局面搅乱。
是自己多想了吗?
“江家那边的人务必要保护周全,不能有任何疏漏。”陈王停下步子叮嘱道,那些个江家旁支,想要恢复江家昔日的声望和地位,而他则想要借助江家来打压傅太师,以及拉拢江南及朝堂上的文人仕子,双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虽然有些遗憾这些人没能再出现如江大学士和江家三子那般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就可以让这些人乖乖听话。
“王爷放心,不过北地那边的江家二老爷要怎么办?”幕僚捋着胡须问。
陈王眯了眯眼睛,说:“等大事一成,由不得他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江家和江大学士效忠的可是我们廖家的江山,他不可能去改投别姓,尤其是江策那样的性子,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他担心的不是江策,而是另有其人,又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问幕僚:“你说,萧四公子的身体真的不中用了?”
“王爷,”幕僚一惊,“王爷为何有此问?宫中御医和王爷的内线都已证实,那位四公子的身体只是在勉强支撑。”
陈王眯眼想了想:“也许是本王多虑了吧。”转念又说,“关外天气越来越冷了,该动动了,否则冰天雪地的想动都动不了了。”
“是,王爷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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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可没有来时那般悠闲,可以坐在船上一边看两岸风景,一边与船上乘客闲聊各地风情,接到四公子让人递过来的纸条后,徐北和老邱可是快马加鞭往回赶。
马车上颠得厉害,车厢内活动空间又小,如今挣了银子的徐北可不想忍受一路的寒冷,半途中歇脚时买了火盆和木炭,在马车里烤起火来。
车夫是四公子那边派来的人,话不多让人觉是很踏实可靠,徐北撩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说:“这天是要下雪了吧,唉,也不知道敏庆在家知不知道多添件衣裳,我走的时候应该买了足够的炭了吧。”
老邱与车夫是轮流赶车的,才换进来没多久,凑在火盆边暖暖身子,听了这话笑道:“下次你真该把敏庆拴在你裤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徐北可不觉得惦记敏庆有什么不对,他做买卖挣银子还不是想和敏庆过得好点,白了老邱一眼回说:“我两个侄子还有嫂子跟婶子照顾呢,可敏庆呢,我不多牵挂些还能靠谁?”从一旁的包裹里翻出路上买的饼子,放在火盆上烤烤,有了火盆也不用一直吃冷硬的干粮,又给老邱递了几张饼子。
老邱接过饼子放到火上,说:“也是,就是因为有你嫂子,我才能放心地经常在外面跑。你们兄弟的日子眼见着就要红火起来了,等将来敏庆考出头做了官,你这日子还不得羡煞我老邱。”
徐北嘿嘿一乐:“放心,到时兄弟会拉你一把的。”说得老邱无语地望着这个自得不已的人。
烤着火,吃着饼子,喝着热汤,徐北想到上辈子围在火炉旁吃烤红薯的情形……
不对,红薯……
徐北叼着饼子眨眼睛,他怎么把这么个东西给忘了,虽然自从来到这里就没见过红薯这种作物,可不代表就找不到啊,北地因为天气人口以及战乱等各种因素,即使不是灾年,粮食也不是那么充足,可是,如果能找到红薯土豆这种产量高的作物呢?能不能改善一下北地的局面?
他想起上辈子小时候还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起三年自然灾害以及后来的艰难岁月,要是没有红薯饱腹哪能熬得过那些日子,那些从城里下乡来的知青,也是成天吃红薯,吃到最后看到红薯都要吐了。
“北小子,发什么傻劲呢?想啥呢?”老邱伸出手在徐北眼睛前面晃了晃,刚刚跟他说了句话,这人居然没给一点反应。
回神的徐北咬了一口饼,挠挠头说:“想到一些东西,得找人去找找看,还不知能不能找到。”想了想,取出纸和炭笔在一旁比划了起来,貌似得往南边去寻找吧,看来还得找张大哥说说,看万家那边有没有门路。
老邱听得莫名其妙,摇摇头,敲敲车壁朝外面叫道:“姜平兄弟,先把马车停在一边进来喝点热汤吧。”
“好咧,稍等。”外面应了一声,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进来的是个相貌非常普通的年轻男子,放到人群中也许转眼就会忘记,就这样一个人,自来找徐北身边后却告诉他,主子从那天起就让他跟在徐北身边了,一切以徐北的安全为上。
徐北见了也没说什么,四公子的安排他不可能去反对,等到在庄子里将那么一大批粮食收进空间后,他突然之间觉得身上的压力倍增,就他这么一个升斗小民和一个不起眼的空间,却关系着边关万千将士的性命安危与边关百姓的身死存亡,再看到四公子派来的人时,心中已无半分不愿,四公子的安排再合适不过,他可不希望在运粮的半路上出现任何问题。
原先得过且过的心态也渐渐认真起来,想着,自己或许能多做一些事情。
在马车上折腾了十多日,终于快要到达北地重城滟州,徐北大大吐了口气。
去的时候还好,大多数时间是在船上渡过的,他两辈子都没有晕船的毛病,回来的时候可是糟糕透了,浑身的筋骨像是重组了一遍,尤其是这大冷天的,以马车为家可算让他吃尽了苦头,分外怀念现代的交通工具。
“下雪了。”徐北跳下马车,跺了跺脚,看着天空中飘撒下来的雪花,“明天应该就能进城了吧,真想赶紧把事情办好了回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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