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是惊人的,闵凝在昏厥后的十分钟醒来,大骇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杀人现场。
血,打透了浴巾,连浅蓝色的床单被罩上都是一大块一大块暗红的血迹,除此枕头上,陆北雪白的衬衣摆上都是喷溅的血点子。
杀人凶手正拿纸巾试图堵上血液的源头,原本挂着眼泪的闵凝,忍不住笑出声,“怎么觉得你像大禹治水一样。”
闵凝拍开他又要往里伸的手,指挥他去包里取卫生巾。
“我只给别人放过血,没帮人止过血。”
陆北口气不善,递过卫生巾,脱掉衣服,赤身进了卫生间冲洗。
明明受伤的是女人,他还脾气上来了。
闵凝跟着他过去,一起站在淋浴间里,她俯身观察他身上,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一块一块的血痂留在上面,“我来就是认认公司的新地址,顺便讨好你的,今天给你买了一双新鞋呢。”
陆北对礼物不怎么感冒,闵凝又不能明说是自己赚钱买的,只好拼命讨好,使出浑身劲来撒娇:“别那么冷淡嘛,你看我白不白,”
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闵凝那张脸却是白得晃眼。
陆北捏着闵凝的下巴,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陆北……别,疼。”
“你还没交待你最近忽冷忽热为什么反常?!”他在审问他的犯人。
而闵凝,确实心里有鬼。
可她又不能真的坦诚相告,说什么呢,说你们有钱人只会玩弄我们这些女孩子,根本靠不住?
说你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取消人家的学籍摧毁别人的前程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直可怕?
还是说,我闵凝不想再当你陆北的金丝雀,老娘现在可以赚钱自力更生了?
都不能说,陆北不会允许闵凝自卑,更不会原谅她产生了给自己铺后路的念头。
陆家的女人注定一生无忧,可陆北不知道,一生很长,长到做他的女人并不是可以安枕一生的。
他送她再多的钱财,她最终也会像得到它时,那般轻易的失去。
闵凝十分清楚,她对前程未来有自己的打算。
“我,还有一年多要毕业,最近有点……我在考虑前途和工作的事。”
闵凝喃喃,小心试探。
陆北手上力道放松,话虽然是试探,可他多少也能明白点闵凝的迷茫。
“就为这个?这不是还有一年半吗,你着什么急,再说,什么前途,你男人能养活上上下下几千口人,你还怕没饭吃?”
直男的逻辑,很难反驳。反正她的前途只要系在他身上就好了。
陆北能为了闵凝把一切都做了,她只要服侍好他就是正经的工作。
看闵凝不吭声,陆北索性把她后脑扣住,扳住她的头应向他。
莲蓬头的水流哗啦哗啦打在闵凝的脸上,顺势模糊了眼睛。
“小东西,你别作乱,我最近忙得没空哄你的小脾气,也没耐心猜你为什么闹别扭,你乖乖的,少惹我生气,自己才能少吃点苦头。”
不知道是被水淋得,还是被陆北吓得,闵凝只觉得眼眶发酸,拼命想抵抗马上崩溃而出的泪水……陆北不喜欢她纠结,其实她自己更不喜欢,有尊严谁会在意他几句冷话,可偏偏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听训的闵凝,既没尊严也没有获得安慰。
为了不让眼泪留出来,眼圈都被闵凝憋红了吧,其实满脸是水,就算眼泪流出来又怎么样呢,陆北分不清,坚持这种倔强根本没意义。
可闵凝就是倔强起来,自己都拉不住自己。
“唉,”陆北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闵凝的脸揉进他的胸膛里,“都把你捧在手上,装在心里了,还不够吗,你真没良心,心里装的全是你自己,就不能不折磨我吗。”
这一局,他输了,陆北拗不过这个爱别扭的小女人,除了抱抱投降,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爱作爱闹,也就由她了。
初夏降临,春日里那些开花的树摇身一变,都换了一套深沉的绿色,杏树油亮,榆树娇绿。
闵凝不用在出租房里值守服务器的时候,多数课余时间都坐在人工湖边的凉凳上发呆看植物。
身边的人都忙碌起来,生机勃勃地,贺冰去日本拍樱花写真,玩到樱花开败现在都没回来;纪小晨下定决心去德国留学,最近一直在补习英语和德文;陈萌萌上个学期的英语六级没过,这个学期发奋起来,天天跟纪小晨泡在图书馆;彭嫣和邢宁,天天不知所踪,十有八九都和男友有关。
只有闵凝,闲得就剩坐在这里看风景了。
但,这种心中无事的悠闲也仅限白天,最近每天晚上闵凝都要回陆北家。
他忙得焦头烂额,总是半夜回家,闵凝要等在家里给他煮宵夜,这是唯一她能为他做的,心甘情愿。
上次“血淋淋”的经验之后,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陆北也不要求闵凝听话了,对她试图找工作的打算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闵凝感叹,那个强悍男人说了再多狠话,都不及他最后那句轻叹,那是他对自己下不了狠心的无可奈何。
闵凝其实已经很感动了,她不停的跟自己说,那男人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为她破例了。是爱我的就够了。
“怎么在这里又碰见你了?”还是罗素,闵凝回头,对他粲然一笑,最近他们总在这里相遇,他从春天一直写生到夏天,几乎每天下午三四点钟都要画上一会才回去。
“你今天来画什么?”闵凝问。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