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元洛逸便直接回府了,这一个月来,无不是这样的规律,要么不上朝一直呆在府里,要么像几天前一样开始上朝,下了朝便回府不再出门。
生活似乎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回到府里,里面的气氛还是那样的压抑,大家都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敢嬉戏玩闹,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
他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梨清苑,整座院子没有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让他害怕,连推门的手都在颤抖。
这样的生活日夜重复着,折磨着人心。房门打开,外面一缕温暖的阳光斜射/了进去,屋子里瞬间被点亮,连空气中悬浮的灰尘都是那样清晰。
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女人,神态宁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不!元洛逸在心里打断这样的想法,她本来就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的!
他慢慢走近,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她的睫毛长而密,静静地下垂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洁白的衣服将她的皮肤也衬得有些苍白,这样的白色让他很害怕,几度想换下这一身白衣,可是想到她那么喜欢白色,若是给她穿上别的颜色的衣服,她一定会不开心,也一定睡得不好。睡得不好,她是不是就会一直睡着,再不愿醒来?
所以,他宁愿自己害怕难受一点点,也要给她穿上她最喜欢的衣服,把她打扮成最美丽的样子,让她好好睡一觉,然后早点醒来。
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肿涨的血块也慢慢散去了。手腕上的纱布也拆了,那些伤痕都在慢慢平复,只是被折断的小臂上还上着夹板,那里的骨头愈合得慢一些。
还有她脸上那道伤痕,口子已经基本愈合了,不过那伤疤却是那样狰狞,遍布了半张脸。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细声呢喃道:“初儿,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的脸上留下疤痕的。”
她是那样爱美,纵使他不介意,可是她肯定也会不开心,所以他一定不会让这道疤痕存在的。
玄一说,这伤口太大太深了,纵使用上最好的祛疤药,也需要四五个月才能完全好。四五个月啊,那是多么长的时光,他一方面希望等疤痕消失了她再醒过来,那样她就不会难过了。可是他又是那么迫不及待地希望她马上醒过来,因为他真的太想她了,想抱着她亲吻她,和她好好说说话,哪怕她凶巴巴地揪着他的耳朵,在他怀里打他咬他胡闹着,他都会开心地疯过去。
一个人的日子是那样漫长难过,他却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一个月前,所有御医都已经束手无策,而她确实已经断气多时。他就要绝望就要心死的时候,一袭黑衣的银直接闯了进来,肩膀上扛着一个大麻布袋子。
银将袋子扔在地上,里面传来阵阵疼痛的吆喝。
刺啦一声,银一剑将袋子划开了,指着里面的玄一道:“进去,救人。”
玄一一向脾气大,被这样虐待还指望他救人自然是不可能,他哼一声偏开头道:“凭什么!我就不救你能怎样!”
“你想死是不是?”银的目光微冷,剑尖直指他的胸口。
玄一打一个冷颤,只是还是硬着胆子道:“你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至少还有里面那个丫头陪我,你动手吧!”
“你!”银气得真的恨不得一剑解决了他,这老头现在越来越傲气了,皮痒了是不是!
“你这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元洛琛最先忍不住,抬脚踹了他一脚,抢过银手中的剑,直抵着他的心口,吼道:“再问你一句,救还是不救?”
玄一被人这样无礼地对待,一张老脸气得发紫,胡子都气得一抖一抖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就杀了我,想要我救人那是没门的!”他也脾气上来了,绝对是宁死不屈。
一时之间对峙陷入僵持,屋子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却都无比焦急中。
咚的一声,一直没说话的元洛逸直直地跪下了身子,满眼血丝却十分真诚地看着玄一恳求道:“求你救她,她是我的妻子,只要你能救她,你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震惊,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对一个毫无身份毫无地位的人下跪。玄一自然也有些震惊,对比这些其他只会威胁他的人,元洛逸显然还是让他比较能平心静气的。
这样的场景,一瞬间就和当初归元寺上那个小女娃跪在他门前的场景重合,真是不愧是夫妻!
他感叹地摇摇头道:“年轻人,说话不要说得太绝对,如果我说我要你的性命你也愿意?”
“愿意。”他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是你连性命都没了,就算我救活了她,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这样有意义吗?”
“可是你若不救她,我也断不会独活,既然都是要死,我一定会让她好好活下去。”
“唉……都是为情所困的人啊!”玄一有些许动容,无奈地问道:“那丫头现在什么情况?”
元洛逸心里一痛,低下头哑声道:“断气一个时辰了。”
“什么?”玄一一声震破耳膜的惊呼,一下子站起身子,气得指着他们的鼻子吼道:“你们真当我活神仙了是不是?都一个时辰了,你们还敢在这耽搁在这废话,还不赶紧准备救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玄一已经嗖的一声冲进了屏风后面,几个年轻一点的御医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又是焦急而忐忑的三个时辰,屋里屋外的人都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玄一出来的时候满头虚汗,面色苍白,像是费劲了精元。
刚走出来,他就差点晕过去,还是旁边的人扶着他才在椅子上坐好。
“伤得太重了!”他摇头感叹一句,“娇娇弱弱的身子,竟然承受了这么重的伤痛!”
“大师……”大家同样跟着他的表情一点点沉下了心,几乎不敢将心里所想问出来。
玄一喝一口茶,才开口道:“我能做的,只是抢救回这微弱的一点点心脉,身子太弱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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