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在做正确决定的同时,保持此时的这种理解,那么,就能成为和副局长一样的人。
真棘手啊,想让他做出改变,就和怂恿一个善良的人去屠杀无辜者一样难,希尔薇心想。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成为第二个夜星了……等到那时,除了小心挑选任务提高他的存活率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在希尔薇的眼中,苏明在沉思,但事实上,他正在开小差。
现在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就在刚刚,他回想起了杀死安东尼的那个瞬间。
那个时候,他知道光凭他不可能拦住瘟疫使者,就算有歼灭模式,也必须依赖火焰靠近,但他杀死安东尼时,心里想的并不是保护其他人,而是保护夏晓瑜。
杀戮的行为和结果没有改变,但杀戮的动机让苏明感到不知所措。
或许这就是超直觉当初发出警告的原因,一旦有了牵挂,那面对抉择的动机,就将不再正确。
如果下一次,摆在天平上的是一万个无辜的人,和夏晓瑜,那么……自己又会怎么选择呢?
一万个无辜的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苏明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知道这么想不对,于是将权衡的砝码,直接提升到了一千万。
如果有一千万个无辜的普通人,整整一座城市的人,把他们和夏晓瑜放在生死的天平上对比,那他那时该怎么做?
那个一千万个人,的确很可怜,但凭什么夏晓瑜要为他们死呢?
救人是一个好行为,不能说救了一个人,死了一千万个人,就是做了坏事,所以说选择夏晓瑜也不算做坏事吧?只是做了一件太过渺小的好事而已。
但苏明知道这样是诡辩,因为只需要将夏晓瑜替换成安西丽尔,那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如果他为了帮助安西丽尔,间接导致了夏晓瑜、亚瑟,还有其他人的死,那又该怎么算?
这种时候,总不能说自己还是救了一个人吧?肯定是他害死了大家。
所以生死的天平根本就是一个主观的产物,并不存在客观的标准。
陌生人在天平上只存在救或不救;同伴在天平上只存在救,不救便是害;而敌人……则并不存在于这个天平上。
敌人的价值只能通过陌生人和同伴的遭遇来体现。
这样一想,结论就是同伴必须救,敌人必须死,陌生人则是能救则救,不救也没事——普通的士兵就该遵循如此明确的准则,帮助同伴,消灭敌人,拯救平民。
嗯……大家都在遵守的准则,这应该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准则,照着这么去做准没错。
如果这种结论没错,在黑门时他应该杀死那些孩子,现在更不应该放了安西丽尔。
可是,纯粹抛弃感情,纯粹用利弊来决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一次是命令。”希尔薇强调道。
在希尔薇看来,短时间内想要苏明有什么变化是不可能的,暂时就用命令的说法来平坦罪恶感吧。
终于,苏明也回过神来。
“部长,我想你或许对我有点误解。”
“嗯?误解?”希尔薇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其意。
“我觉得杀死希望教的教徒,是一件必须执行的事,所以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犹豫的。”
希尔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仔细回味了一遍,才发现自己一开始对苏明想法的猜测,似乎有所误差。
“所以,你本来就想杀?”希尔薇试探着问了一句。
“呃,也不是说本来就想杀吧,杀只是迟早的事,不过部长既然把这件事提前了,那也可以趁早做了。”
希尔薇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有点吃惊,因为苏明的回答很标准,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坦白说,如果苏明现在的回答出自真心,那他的成长未免有点过于迅速了,他的成熟快到让她不敢相信。
“杀他们,你不觉得愧疚吗?”希尔薇问道。
苏明皱眉,面露不解:
“愧疚?这件事……能牵扯到愧疚上吗?我个人觉得没必要愧疚吧,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是同情。
如果把我们调查局的人,以及外界正在被白雾影响的人,和这些希望教的教徒放在天平上衡量,舍弃希望教的人当然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而且我们会陷入这种危险境地,希望教的每个人都有责任,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们值得同情,但我们也用不着犹豫吧?”
希尔薇盯着苏明看了半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