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圆溜溜的冰粒,而另一半格点,却始终是空无一物。
“阿瞳,你会下棋吗?”寒林手中拿着一个松果,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薛瞳偏着头,“陌前辈教过我一些,但她从不与我对弈。”她手中拿着一枝松树枝,将上面的松针一根根折下来,了无目的地仍在脚下。
“那她,是谁教会她的呢?”
薛瞳吹起一口气来,托着腮帮想了想,“应该是陌前辈很在意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在这里下棋啊。”
“在意……”寒林将手收到腿上,仰头看着正落雪的灰蒙蒙的天空,拖着颇长的声音问道,“你们在这里……很寂寞吧?”
“寂寞……?那是什么样的?”薛瞳有些不理解这个词儿的含意,仰起头笑,“寒林,你知道的东西真多。”
寒林抿起唇笑了,“我也说不清,但是这儿只有你和陌前辈两个人,不会觉得……嗯,很闷吗?我以前在京城里,跟着大……唔,跟着祖父住在一个幽深的神殿里,大家都不理我……”她说着埋下头去,伸手握住不长的小辫子,在纤细的手指上绕个不停。
薛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手中剩下的枝条掷在雪地里,转过身支起下巴霎着眼,“陌前辈不喜欢说话,只是一个人在这儿下棋,这儿只有这么大,有时候,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做——这就是你说的‘寂寞’吗?”
远处,薛陌、商朴和淑旻正静静地看着她们。
“陌姐姐,你就打算让这个孩子一直待下去?”
“她现在还小,再过些日子,等她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我便托火灵教她一些本事。”薛陌很平静,之后数十年的事情,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到那时,她是愿意留下陪我,还是愿意去江湖上闯荡闯荡,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都不会在意。”
商朴赞许地看着她,“有您这样的长辈,薛姑娘委实幸运。”
“少祭司谬赞。”薛陌很客气,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
很显然,经历许多之后,她再也不想与旁人——或是说外面的那个世界扯上任何的关系,而且她也确实做到了。
淑旻对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便带了点凄凉的笑看着薛陌,却见她忽然飘向远处的林外。
顺着她的身影看去,几人正从茫茫的雪幕中奔逃而来,在广袤无垠的雪原上看来,只是几粒滚动的黑点。
薛陌挑了挑眉尖,微微冷笑,“真是难得,竟会有人造访雪陌林。”
淑旻和商朴也走跟上前,觑着眼看远处的人影,他们此时正在躲避祈天宫的追访,遇事十分谨慎,不愿在别人面前轻易现身。
一痕黑烟蓦地闪现,挡在那几人身前,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是玄启的人……?”淑旻带了点疑惑,征询地看了看商朴。
商朴蹙了蹙眉,盯着其中一人出神,“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淑旻听到他说,本是没有注意到被困住的几人,此时才注意地看了过去,“那是栾公子吗?还有……他身边带着的孩子,应当是他的弟子?”
尚未看真,雪地里骤然响起一个女孩子惊恐的哭声,“娘……!我怕……好可怕……!”
周围亘古的寂静被突然打破,薛陌不耐烦地蹙了蹙眉,但依然淡漠地看着远处的一切。
“陌前辈……?”薛瞳和寒林手挽着手,亲密地挨在一起,从林中走了出来,“似乎……有人在哭吗?”
“林儿。”淑旻蹲下身,温和地为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和松针,“你们出来做什么?”
“娘,外面有人在哭,好可怜,我们能去看看吗?”寒林忽闪着一双眼睛,乞求地望着她。
薛陌苦笑,低声道:“这孩子的心也太软了些,这样下去可不行。”
淑旻无奈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林儿,你和阿瞳先进去,我去看看。”
“你也是心软,旻妹妹,她若像你,将来只怕要苦得很。”薛陌看着两个孩子听话地回到了林子里,才说了这句话。
淑旻摇了摇头,“这却不是心软,其中有人我们识得,因此才想出手相救。”她说着,转头看向商朴。
商朴对上她的目光,“栾明虽是玄铁林之人,但于我颇有人情,袖手旁观的确不妥。”
“罢了,你们且留在这里,我去便足够了。”薛陌说罢,身影忽地一闪,在白茫茫的雪幕中仿佛一痕白光流过,等她到了林外停下,却连发丝都不飘动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