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手还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南歌愣了片刻,随即用力扯断了衣袖,那一截白衣化作一痕薄雾萦绕在寒林身边。
“伯父真要走了?”归风倚门垂首,看得开如何,看不开如何?生死离别,总是令人难以释怀。
“照顾好这丫头。”南歌回身就走,再也不看身旁一眼,那一点白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迷蒙的青霭之中。
寒林是在噩梦中醒来的,睁开眼,归风正静静倚在一旁的几边,而自己的一截手指,正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握着,亲密得彷如梦境一般。
“娘亲!娘亲醒啦!”孩子甜美的声音在寂静的竹屋内漾开,那可爱的女孩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榻,睁大一双小眼将寒林仔细望着,“娘亲陪我说说话嘛。”
寒林下意识将那孩子抱进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抬眸去看归风,无奈眼里蕴满了泪水,迷迷蒙蒙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娘亲……你哭了呀,你很难过吗?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小女孩抬起柔软的小手为她拭着泪,一边将白玉兰般的小脸贴上去,“娘亲不哭了,好吗?”
“这……这孩子……”寒林说了一句,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越发疑惑地看着归风,“我睡了多久?”
归风抱臂立在不远处,“一日有余……你一直在梦里哭,怎么也喊不醒……是做噩梦了么?”
寒林点点头,随即又黯然地摇了头,“那已经要成为真的了,也算不得是噩梦……南歌他,他到底还是去京城了吗?”
归风沉沉叹息,缓步走近,“这个孩子才醒不久,她定要唤你作‘娘亲’。”敛眉去看看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这就是界灵,被天下人目为妖异的界灵——她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罢了。
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绽开笑意,“我知道是娘亲的,娘亲身上有很舒服很舒服的味道。”
“……她的灵力,似乎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寒林只是抱着怀里柔软的小人儿静静思索,南歌分明说过她已经成了界灵,可为何自己不能察觉到她身上强盛非凡的灵力,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按照伯父的预计,这孩子确乎醒的有些早了,或许只是被你的哭声惊醒,过几日应会好上一些。”归风也觉奇怪,按理说界灵对所有灵族都会有着亲近之感,但那孩子眼里似乎只能看到寒林,对自己的存在浑不在意。
寒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手里捻起眠咒,温言哄着那孩子入睡,这才舒了一口气。
“表姊打算如何安置这个孩子?”归风忧心忡忡,“当年火灵送神妃归京时,将舒清赠与京中一户人家抱养,那时又少有人听闻界灵之事,因此堪堪瞒到她十六岁上,这事情才渐渐为人知晓……可如今呢?”
界灵出世的预言由来已久,谁知是否已有人虎视眈眈,这一次又能将这孩子藏在何处?
寒林翘首望着檐角的那盏宫灯,里面的灵火明明灭灭,在厚重的雾气中闪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
“……我带她回京。”她清冷的声音有些寂寥。
“为何……?”归风诧异地望着她,寒林费尽了心思,便是打算将那孩子的身份掩住,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归风,我只是会带她回京。”寒林顿一顿,轻抿了唇,“我会带她回去,但不会告诉旁人那是我的孩子……界灵不论在哪里,都会引起祸患,倒不如将这一切控制在我能够照管的范围之内。”
归风若有所思,“那么,表姊的意思是,你此后一直都要留在京中?伯父此去,实则希望你们能够离京,带着潮儿一道前往玉明山,毕竟此事是灵族与伏羲之事,你们与灵族有太多关联,还是不要涉足才好。”
“可承华还小,难道真把这些事务全都扔给他一个孩子?”寒林苦恼地闭上眼,如果可以,她也想离开京城那般的是非之地,可现在正是动荡之际,身为祭司,她责无旁贷。
轻雾散去了一些,屋角幽蓝色的灵火越发明亮起来,寒林出了好一会儿的神,不知心念落在了何处飘渺的地方,似是自语一般地喃喃,“这盏灯,亦是当年枰姑姑的留下的吗?”
归风颇为怀念地笑笑,“确实是母亲当年留下的,她虽然离开了南林国,却时时念着京中的族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