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林儿?怎么成这样了?”翟川轻轻抚上她被泪沾湿的面颊,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极为痛苦,为什么不说出来?微一敛眉,唤过旭华,“去唤医者过来。”
“别……”寒林费力地睁开眼,攥住他衣袖,“川,别唤医者……求你,别唤医者……”
旭华咬着唇落眼泪,她何时见过寒林这般软弱地求人,却偏偏是在求不要唤医者,难道她便这样一心求死?
“林儿,别闹了,你的身子受不住的,神血和灵力都护不了你,你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一再折腾?”怀里的人清瘦得像一枝水仙,纤弱的腰肢似乎一用力便能掐断,翟川再急,却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得耐着性子劝慰,“林儿,听话……”
“不成……”寒林掩上眸子,无力地自语,“不要唤医者,我不看……”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翟川无可奈何地看着她,都这副样子了,怎么性子还这么倔?
旭华缓过神来,想起方才寒林的表现,凑上前眨了眨眼,“太子妃,你该不会是……”
寒林见瞒不住,缓缓睁开眼,苦笑了一下,“我有孕了……川,我有孕了……”说罢眸子仍旧阖起,仍是哀求的语气,“不要唤医者了,可以吗?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旭华不解地看着他们,小声嘀咕,“为什么两位殿下一点也不高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翟川猜到了她的打算,心头微凉。
“那日明露来祈天宫时……”寒林眨了眨眼,歉然看着他,“抱歉,没有及时告知于你。”
“若非今日,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翟川扣住她的手腕,只怕不是不及时,而是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吧?
寒林舒口气,缓声道:“我原是不打算告诉你……不知道的话,舍起来也就不会那么痛苦……这个孩子要不得,左右我是黑巫,手上的性命多得很,原是不介意再多上一条的……”
“是一条还是两条?你的体质本就极差,一旦舍了腹中孩子,你还能活命?!”翟川着恼,不禁用力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为什么不信我?你根本就没打算继任下一任大祭司,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死,是不是?”
“不错……”寒林只觉手腕快要被他捏断,却不愿意出声示弱,另一只死死扣住袖口,“我没有不信你,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事。”
旭华看不下去,扁了扁嘴,低声制止,“殿下,太子妃现在身子这么弱,您就别和她争了……”
寒林轻轻叹口气,大滴的泪从眼角渗出,滚落而下,“旭华……你不觉得我狠心吗?这个孩子还未出世,便被他的母亲放弃了……”
“是,这世上再没有比您更狠心的人了……殿下过去对你那么好,你不理不顾,如今你们好容易好些了,又……又……”旭华掩面,拽住她的手,哭得语无伦次,“可是……旭华知道您也苦得很,您这么可怜……为什么要这样?”
而方才那位小宫女到了屋内便被翟湄唤住了,询问寒林的状况。
小宫女如实答道:“太子妃殿下吐得厉害,其他似乎也没什么。”
商桦看着商靳暗暗苦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岔子,这一回怕是瞒不住了,本来商靳正寻法子能舍了她腹中孩子却保她性命,如今只怕是母子都不得有事了。
“这丫头有孕了?”翟湄低声自语,她见寒林看什么也没胃口,本就有些疑惑,这样一来,更是确信无疑。
不止她这样想,纱幔外的那些夫人都是人精,听到这里在说,早就猜了个*,急急忙忙便开始打理打理自己的衣衫妆容,预备等他们一进来便要去祝贺。
正忙得不可开交,只听一个不以为然的声音响起,虽不大声,但在殿内显得特别刺耳,“可不是,大白天的都赖在床上不知做什么,再不见孕,那才奇怪!”
商靳先沉了脸,“何人如此放肆?”
翟湄敛了眸子,低声劝道:“陶磊那不识事的女儿罢了,大祭司不必与她生气。”
“我记得这丫头比林儿还年长,她不识事?”商靳冷哼一声,但现在没有工夫理会这些,急急起身。
“大祭司要去看看林儿?”晗成帝会意,也站起身,与他一道走出去,一边询问,“大祭司似乎并不意外,是早已知晓此事?”
“的确。”商靳深深叹口气,事情变得太快,总是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