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日,散霞国以西的玄铁林中,黑沉沉的煞气都会忽然晃开一会儿。
从北地卷来的纷纷扬扬的雪花便飘落到了常年被封锁的林中,一围蓝盈盈的光芒在林子上空泛起,使远处的人觉得月光般温柔。
落雪的天空下,一蓝一黑两道人影并肩立着,抬头望着长天。
雪幕中站着的,正是月神含蝶和玄铁林之主玄启。
谁也不说话,也许是在担忧,一开口便会争吵起来。
不过并没有争吵,过了一会儿,含蝶转过头,轻声道:“玄启,封起林子吧……”
“你不想再多看一会儿……或是,多透透气?”玄启温和地看着她,语气却有些僵硬,“我觉得你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含蝶低下头淡淡笑着:“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了。离开天界,浩气终将不断耗散。若不是你和钟离姑姑这么多年来帮助,我早就和承瑶妹妹一样……”
“你不能死。”玄启硬生生地答了一句,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命令,“你说过,你要揭露伏羲的所作所为,为他们两个正名。”
含蝶抬起头,看着煞气慢慢在头顶上合拢,最后终于遮蔽了整个天空,自语地轻叹道:“过去了那么久,他们两个,如今不知在哪里了?连玉琰都找不到她,世上难道还有人能够……”
含蝶伸手拂了拂发丝上的雪粒。无奈地笑道:“玄启,算了吧,那件事在当年也算是震惊五界。但到了如今,又有几人会记得呢?”
“我们都还记得。”玄启冷冷地答了一句,正想说下去,却见含蝶望着远处,微微一笑。
他顺着含蝶的目光望过去,见栾明和一个黑衣的魔灵从林间的小路走进望舒湖。
两人走近了,向玄启和含蝶略一颔首。问好道:“主上,月神。都还安好?”
玄启难得露出一丝微笑,问道:“你们回来了,外间的局势如何?”
那魔灵恭敬地答道:“属下不敢过于抛头露面,诸多事务都是栾公子经手。委实惭愧。”
栾明笑着摇头,解释道:“主上说过,曾与伏羲定契,魔灵不得离开玄铁林。我想如今虽然时日已久,毕竟还是收敛一点才好,因此拜访几位国主和郡守的事情,都是我孤身前往。属下如此擅作主张,希望主上不要怪罪。”
“你很好,把我没有想到的都考虑到了。”玄启点头赞许。便转头看向魔灵,“你去请钟离姑姑进来。”
那魔灵应声领命而去,栾明便从怀中取出一沓信纸。交给玄启,道:“这是几位国主和郡守的回信。”
含蝶微笑着看着他们说这些,温和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打听到芷剑的事情?”
“抱歉,月神殿下。”栾明颔首,谦恭地答道。
含蝶略带了失望,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在意。是我太过心急,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哪有这一时片刻就……”
“会找到的,含蝶。”玄启不经意地安慰了她一句,随即又转过头看着栾明,“有闲暇的时候,去祭扫一下你师父的墓吧,虽然于你并没有多少授业之恩,但毕竟也是你的师父。”
栾明依然敬重地应了下来:“属下明白,主上尽可放心。”
玄启笑着摆摆手,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拘束。我待你就如自己弟子一般,这你应当知道。”
“……弟子明白。”沉默了一会儿,栾明方才回应,抬起头来,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
含蝶轻笑道:“这样才好,你也很多年没有这么亲近的人了。”
“你也是一个罢……”玄启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的时候,神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含蝶一笑,并不作答,却向着前面走去,笑道:“钟离姑姑,是你来了。”
钟离茉快步走进来,拉着含蝶的手,仔细地看着她,带了些担忧,道:“含蝶,你的气息越发弱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了局。”
“没事的,”含蝶笑着低下头,却在头发掩住面颊时,眼中一瞬间溢满了悲伤,“我早该死了,留到现在,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栾明上前劝慰道:“月神殿下,您不要如此。我们凡人尚且能够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您贵为神族,自然……”
“不是的……”含蝶苦笑着摇摇头,“更多时候,我会羡慕你们。凤羲说过,人才是最伟大的存在。人,不需要去祈求神。”
“天界庄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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