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织造之女苏烟,为人性格直爽,嫉恶如仇,护短,算起来跟她性子有些类似。前一世似乎就为陈落落的事情与慕程程交恶过。
她此次进京,乃是随娘亲回外祖家探亲,而她喊陈落落一声表姐。平日里是不在胜京城的,这一次倒是赶上了琼花宴。
见黎婉看她,苏烟淡淡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黎婉回之一笑,而后看向慕程程手中的淡黄色绢花。苏烟随着黎婉的目光看过去,小脸颇有些难看。
想必慕程程也感受到了苏烟的目光,见她看她,她举起手中的淡黄色绢花,挑衅的冲着苏烟勾了勾唇。
“你!”
看见慕程程脸上的笑,苏烟脸色顿时铁青的厉害。
陈落落拉着苏烟的衣袖,轻轻摇摇头,示意不必再为慕程程生气。
陈落落忍得,苏烟却是忍不得,她目光在在场众闺秀身上打量一眼,在看见沈鸢手中淡黄色的绢花时,她抿抿唇,沉着脸往沈鸢走去。
慕程程见此,笑容一僵。
若是别人,她输了自然无碍,可若是输在这个疯子手上,她以后还怎么在胜京城抬得起头来?
“这位姑娘,可否用我的绢花来换你的绢花?”
苏烟可不管慕程程此时的神色,她距离沈鸢不过几步的路,很快她便站在里沈鸢面前。
“这......”沈鸢闻言为难的看一眼苏烟,又看一眼躺在贵妃椅上耷拉着脑袋的黎婉,而后小声道:“这怕是不好,我之前虽未参加过琼花宴,但也知道皇后娘娘向来最是见不得有人弄虚作假。而我借住在王府,若是与你换了绢花,那与我一起的便是郡主,你也知道郡主她......我身份低微,自是不配与郡主同台献艺,可若是我赢了她,那......”
沈鸢说着轻轻咬了咬唇,一脸纠结。
苏烟却是听明白了。
她其实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柔弱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本不想与她说什么,可无奈那朵与慕程程手里相同的绢花就在眼前这女人手上,她若是不换,那她自然无法替落落出头。可现在这女人说什么?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安宁郡主身份尊贵,以身份压人。且她住在瑛亲王府,自是不敢赢安宁郡主的,若是赢了,安宁郡主肯定就责难与她。可若是不赢,皇后娘娘却最是见不得弄虚作假的事情。
“姑娘若是实在想换,也不是不可,只是届时若是郡主责难,还望姑娘能替我多多美言。”
正在苏烟胸中怒火熊熊的时候,沈鸢柔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烟简直要笑了,合着这女人在这儿等着她呢?
看她那样子只怕早就相与她换绢花了吧?只是碍于脸面,这才稍稍犹豫了下。
“姑娘意下如何?若是姑娘愿意,那我手上的这朵绢花现在就是姑娘的。”
见苏烟盯着她看,沈鸢眸子轻轻一闪,而后又柔柔问了一句。
看着沈鸢一脸娇弱的模样,苏烟蓦地呸了一声,压着声音冷冷道:“你累不累?天天这么装柔弱小花只怕也很累吧?只是本姑娘和你一样是女人,提不起怜香惜玉的心,你还是省省吧!”
“本姑娘是想替落落找回场子来,可是现在本姑娘用不着你的绢花了!你这种妄想踩底别人来提高自己的女人,我嫌脏!就算我教训不了慕程程,也不会容忍你这样的人去侮辱郡主!”
苏烟说这番话,倒不是真的有多维护黎婉,而是忽然想起了父亲院里的姨娘。此时的沈鸢像极了父亲院里的张姨娘,那张姨娘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温声细语,可是一旦背过人去却毒辣至极。
她母亲肚里的小弟弟就是被张姨娘故意弄没的,可父亲却还维护那个张姨娘,母亲一气之下,这才带着她来了胜京城。
而现在沈鸢如此造作模样,倒真是触了苏烟的眉头,让她恶心的紧。
“姑娘这话何意?怎得又是我的不是了,方才是姑娘亲自提起要与我互换绢花,若是不愿,作罢便是,何故侮辱与我?我虽身份低微,但也容不得姑娘如此诋毁......”
苏烟横眉冷对,沈鸢状似难堪的低了头,红着眼圈。
“这位姐姐,何故这般说话?既然都是来参加琼花宴的,还要顾及皇后娘娘的面子才是,你这番话若是被皇后听了去,只怕又是一番争端,姐姐何不心平气和些,不换便罢了,别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鸢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带进宫来的,姐姐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如何?”
因着苏烟声音压得极低,且这会子大家都在找寻与自己拿着一样花色的人,所以尚且没人发现她们这边的异状。
就在苏烟冷冷的而盯着沈鸢瞧着时,沈鸢身边的蓝芊芊眼神闪了闪,忽然开了口。
苏烟闻言不屑笑笑,正想说什么,却听一道清脆的声响忽然响起,“慕姑娘,你手上那朵绢花我喜欢的紧,不知可否与本郡主换上一换?”
这道声音及其突兀,所有人都往黎婉所在放向看过去。
而被黎婉点名的慕程程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郡主说要与她换绢花?
如果换了,那岂不是与那个疯女人要一起同台?可若是不换,那......郡主之尊已经开了口,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修纂之女,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虽说方才绿衣宫女说了要那人同意交换才成,可说话之人是郡主,那自然不一样。
慕程程不说话,黎婉便也未说话,就那般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有人说她借着身份压人,那她便坐实了这个说法!还别说,以身份压人的感觉真好。
苏烟感激的看黎婉一眼,心中暗暗记下了黎婉这个人情。
与此同时,屏风另一边。
仲凉捏着手里淡墨色的绢花,眼神微深。
默了一瞬,他忽然抬头看向太子手里的淡黄色绢花。
太子见此,身子往后靠了靠,一脸警惕的盯着仲凉道:“你又要做什么?”
仲凉闻言沉默着看着太子,半晌,他忽然淡淡道:“不做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还是淡黄色的绢花瞧着喜人,不想与你换了,这朵墨色绢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