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黎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一遇上仲凉,她整个脑子就跟浆糊一般无二,索性便不去想了。
“自然。”
仲凉点点头,面上没有一丝异色。
见此,黎婉认真的打量一眼仲凉,抬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府书房,灯火通明。
穆兰亭一脸平静的坐在书桌旁,低头在写些什么。
书桌前,穆晟一脸阴沉的站着,看了许久,穆晟终于开口问道:“父亲,今日你为何不允许我单独与黎婉见面?”
这句话问出,书房一片安静,穆兰亭动作没变半分,他依然低着头,并未开口。
见此,穆晟脸上阴沉更甚,沉默了一瞬又问看着穆兰亭问道:“对于今日嫡公主未按计划行事,父亲是怎么想的?”
问完这句话,穆晟就静静的看着穆兰亭,没再说话。
一炷香后,穆兰亭终于放下了笔。
他缓缓抬头看了穆晟一眼,见穆晟脸上阴沉散去平静了不少,这才缓缓道:“坐吧。”
“是。”穆晟闻言想了想在桌前的木椅上坐下。
“你来看看为父这字写的如何?”
见穆晟坐下,穆兰亭将面前的写了墨字的纸笺递给穆晟。
穆晟接过纸笺,一眼望去,只见白白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穆晟见此,扭头看向穆兰亭。
半晌,他才复又如有所思的盯着那个忍字看了一眼,抿抿唇道:“父亲是想让儿子先忍着?”
穆兰亭并没直接回答他这话,反而慢慢道:“嫡公主尚且年幼,尚不懂得明辨是非,难免听人挑唆做错了事,这便也没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穆兰亭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静”字,待静字写完,他这才继续道:“只是,这种事情,发生一次便够了,若是次数多了嫡公主便被教坏了,你得空找人去公主身边照拂一二。”
听着穆兰亭的话,穆晟又看一眼穆兰亭写的字,这才道:“儿子知道了,那父亲早些休息,儿子这便先回去了。”
这番话说完,穆兰亭似是并未听到,继续专注手下的字,穆晟沉默一瞬,将之前穆兰亭递给他的忍字放在书桌上,忽而转身朝门外走去。
待他走到门口时,穆兰亭却忽然道:“晟儿,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那便换一条路走,若是那条路还走不通......”
穆兰亭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穆晟的背影道:“那便遇山凿山,遇水架桥,适当的时候使些强硬手段也算不得什么,达成目的便是。”
站在屋门口的穆晟闻言,身子一震。
半晌,他才低低道:“父亲教诲,儿子谨记于心。”
说罢,他便推门走了出去。
凉风吹来,他脑子一瞬间清晰了很多。
遇山凿山,遇水架桥,强硬手段......
望着夜空,穆晟忽然轻轻一笑,一个小丫头而已,给点脸色尾巴便真的翘起来了?她真以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夜浓如墨,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忠义侯府,仲凉带着黎婉径直朝马厩而去。
黎婉跟在仲凉身后,打了个哈切,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这人这时候跑出来。
“到了。”
在黎婉打第三十二的哈切的时候,仲凉终于停下了脚步。
马厩旁,圭墨倚着柱子睡得正香,听到仲凉说的这两个字,他猛地自地上弹起来试探道:“主子?您回来了?”
仲凉闻言目光凉凉的看一眼圭墨所在之处。
虽然看不见仲凉的眼神,圭墨还是瞬间闭上了嘴,急忙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来。
那夜明珠足有白玉碗大小,温润的光照在马厩里,亮若白昼,一瞬间将马厩照的通明。
也是这个时候,圭墨才发现自家主子身后跟了一人,再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安宁郡主!
看见一身红衣的安宁郡主,圭墨心底顿时一算,几步朝着黎婉奔过去,边跑边道:“我的郡主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圭墨这辈子都要待在马厩了,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眼看着就要冲到黎婉面前,仲凉忽然脚步轻移稳稳地挡在了黎婉面前,“若是还想继续在马厩里待着,那你只管继续。”
圭墨脚步一顿,委屈的抹了把脸,眼巴巴的看着仲凉身后的黎婉。
“你这是?”
黎婉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若非圭墨自己报了名字,她是真的没办法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脏污不堪的人与之前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联系在一起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是郡主知道心疼属下,您是不知道......”看见黎婉眼含同情,圭墨的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可他一句话刚说完,就感受到头顶来自自家主子冰冷的目光,他话音顿时一收,小媳妇儿状站在仲凉身边。
仲凉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前面带路。”
圭墨闻言,默默举起手里的夜明珠为两人打光。
看着走在之前的仲凉,黎婉默了一瞬跟上去。
可就在她刚刚迈出一步时,马厩中忽然响起一阵急切地嘶鸣声。
听到那阵嘶鸣声,黎婉心头大震,不敢置信地往马厩那边看过去。
这个声音她认识!
前一世,那匹雪白的马儿,为了保护她,生生中了六支羽箭,通体雪白的毛色,红霞尽染......
她如今还记得它离她而去时,眼里饱含的不舍以及它滴落在她掌心的泪水。
左手掌心,一瞬间烫得吓人。
黎婉呼吸有些急促,再也没办法往前迈出一步。
夜色下,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异常,仲凉步子一顿,却未曾转身。心头一瞬间弥漫上来的痛意,让他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梦境中,她靠在石壁前血染霜华,而他曾偷偷委托瑛亲王赠与她的马儿,亦是躺在她不远处,雪白的毛色一片血红,红得耀眼,红的刺目。
可恨他却没有及时赶到,她与它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