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看到白庭玉仍看着门这个方向,目光在灯光上略显暗淡,却比方才平静了许多,。
当下也无话可说,周继戎勉强装作若无其一地让他喝过水,又把粥端过来。
那粥还有些烫,周继戎怕他端不稳,也不急着递给他。拿了把勺子漫不经心地搅着。米粥淡薄的香气随着搅动慢慢飘散开来,他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碗里,白庭玉就一直看着他,这时突然就问:“候爷,你是不是没有吃晚饭?”
周继戎被他这一问,这才记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一记起来顿时就觉得饿了,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顿时把这沉闷伤感的压抑给搅散了几分。讪讪地道:“我去找了我哥哥,回来就把这事给忘了。最可恨的是方真,见到我也居然想不起来问问老子吃过饭没有,一个个缺心少肺的,都……”
他本想说都没有小白你细心体贴,猛然间又醒悟过来这种话今后再也不适合说,这般的体贴入微,大约也只有将对方放在心底里才会时时留意着。他受之不妥,突然就无端端地有些忐忑起来,将后面的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胡乱道:“反正粥还有很多,一会我过去吃一碗就是了。我也不是太饿。”
白庭玉名义上是他的下属,但对他来说却更像是兄长和朋友,他从前和白庭玉几乎是无话不说。然而一旦得知了对方的心思,他便觉得眼前的小白像是陌生得难以琢磨起来,一时竟无话可说。他有些烦躁地将碗递给白庭玉:“不烫了,你先吃点东西吧。管这些小事做什么呢。”
白庭玉沉默而顺从地接过来,也没再问周继与皇上究竟谈了什么,却是让他连吃饭都忘了。
他心里也是有事,勉强吃了几口也是食之无味,然而到底担心周继戎饿着,终于忍不住还是道:“你光吃粥怎么会够,一会让方真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实在不行,让他煮碗面。我……日后我不能在候爷身边照顾,候爷自己要多保重……”
周继戎原本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就是不怎么看白庭玉,闻言终于把目光挪过来,从白庭玉脸上掠过,半晌才轻轻哦了一声。
白庭玉也就不再说话,吃了小半碗继就停了下来。。
周继戎被白庭玉无微不至地照顾了这么多年,此时被他叮嘱着,却生出种手足无措几乎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只觉得憋闷压抑得慌。他思绪纷乱,一边扪心自问,自己除了生就一付好皮相,此外脾气暴躁嘴巴刻薄,动刀动枪那是家常便饭,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值得谁倾心爱慕的理由。委实当不起他这么温柔体贴的情意,又觉得白庭玉这是一时不查少年失足以至于泥潭深陷。他怎么想先不管,自己当他是手足般的兄弟,便有责任和义务帮他从泥坑中拨出来。
于是心道老子怕个屁,小白难道还能吃了老子不成,如此给自己打气一番,看着白庭玉放下了碗,他便深吸口气道:“小白,今天我哥哥说你喜欢我,是真的么?”
他还存着一丝明知渺茫的期冀,着白庭玉能断然否认。
但这个希望眨眼间便破灭了。白庭玉本就缺少血色的脸微微苍白,然而惊诧的神色却在片刻间就坦然下来,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道:“皇上目光如炬。”他顿了顿,眼中的情感不再掩饰,直视着周继戎道:“我确实仰慕候爷,很久以前就不可自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