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是真地?”
定睛看去,只见三五个闲汉围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先生。
那老先生头戴灰黑色瓜皮帽,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左脸下面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上面长了一小撮白毛,手里杵着一杆白布幡,幡上隶书“赛半仙”三个大字。
“当然是真地!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若不信,大可到官府去告我!”
“哪里哪里!只是听得新奇,您说这天下真出了一个有道明公?”
闲汉们半信半疑。
那老先生捋了一下胡子,自有三分得意。
“我还骗你不成?你们想自打这位官家上台,连续揪出三只巨贪,惩戒的贪官污吏成千上万,大有刷新吏治,再造乾坤的雄心壮志!”
众人听了无不欢喜。
“若如此,真是咱们老百姓的幸事呀!”
“幸事?屁的幸事!”
马奕一听几个人的言语,最近一段时间集聚在心里的苦闷再也阻挡不住。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引得众人侧目。
“哪里来的小孩?瞎说什么!”
其中一个稍显壮硕的闲汉,见说话的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心中立时不忿!
老先生听了马奕的不羁之言,脸面上全没有半分不忿,甚至拉住那闲汉好言劝慰。
“大兄弟莫急,童言无忌切莫动怒!”
随即把目光投向马奕,只是一看,便把他里外看个通透,主意自上心头。
“呀!老朽观少年郎面露抑郁,想来最近遭遇略有坎坷,乃是事业受挫,家庭变故所为,但人生而为人,便还需向前看,不能遇挫而颓,若不嫌弃,老朽起上一卦,为你解除心中迷惑?”
马奕刚才心中却是有股怒气,可一发出来就后悔了,看那壮汉的身材,三个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
正自为难,不想那老先生却出言解困,真是正中下怀。
细听之下,不觉他所言倒也确切。
说来真是惭愧,马奕本来家住鱼河府,早先家境虽不说多富裕,却也是小康之家,蒙小之学已然结业,本来有意继续求学,怎奈家中突遭变故,父母骤染疾病,为求医而举债,最终病未治愈而债台高筑。
不及半年,父母相继辞世,不得已变卖家产还债,一切了清,尚有一百块余款。
这时却有乡人诚邀自己北上榆阳谋生。家乡田亩屋产具已贱卖,也没甚亲朋,索性就径直离去不做他想。
沿着明堂川北行六百余鹰里,进了这榆阳巨城,真算是开了眼界,酒足饭饱后二人一通闲逛,无意中看到北柳巷9号寻租的牌子,两个人一商量便以月租2块的价格,租了北柳巷9号的院子。
可没成想,没几天忽一日,一觉醒来,却不见那乡人踪影,不翼而飞的还有那七十多块余款。
更可气的是,那家伙居然只给自己留了三块钱!
唉!这还算仗义,若是一分不剩,自己也没办法不是?
之后想寻个营生活计,却屡屡碰壁,一时间抑郁寡欢。
“算卦?可我没钱呀!”
马奕倒也想听听,可囊中羞涩,如何是好!
那老先生一听马奕所言,却不动声色,只道:“今日尚余一卦未课,便送与小兄弟如何?若不幸言中,日后还望赏口饭吃,若不中,全当一乐!”
“中!”
马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见那老先生,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枚龟壳及三枚前朝铜钱。
把铜钱塞到龟壳里,装模作样的摇了三摇。
片刻铜钱从龟壳里掉出落在台阶上。那老先生看了看铜钱,又抬头瞅了瞅马奕。
半晌才随口扔下一句。
“大风起时神飞扬,丈夫遇事岂忧伤,莫看眼前暂窘迫,福如东海流水长。”
马奕虽然学问差的很,可约莫也知道这话没啥深意,只是安慰人罢了。
可这哪里行!
“老先生莫不是逗我玩?来点实际地!”
这老先生平时口齿倒也伶俐,可不知怎的,今日却有些语塞。嘴里嘟囔了半天,却只蹦出几个字。
“西南得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