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徐观洲双手接过了黄铜铃铛,很感激地说道:“多谢道长相赐,只是不知您能不能让内子苏醒过来。”
老道士摇摇头,道:“裴画师命数奇特,误入此处,纯属偶然。并非桃源乐土,却不忘赤子之心。生生死死,皆因恩怨纠缠。”
“醒不醒,不在我,也不在你,一切皆由心定。贫道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说罢,鹤骨松姿的老道士飘然离去,连名号都没有告诉他们。徐观洲把黄铜铃铛挂在了床栏上,他怔怔地思考着神秘道士的话。
一切皆由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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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徐观洲就像石像一样守在裴云岚身边。
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睡着了的裴云岚,整个人像冬天的树一样,干枯脆弱,毫无生机。鬼针王叶草不见踪影,神秘道士也别无他法。他似乎怕错过她醒来,又怕她忽然就咽了气。于是,他怎么也不肯离开她半步。
桑葚把阿稀抱了过来,跪下来求他。
“少爷,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少夫人病着,小少爷还小,您若是不保重好自己,谁来护着她们母子呢?”
徐观洲缓缓地看向桑葚怀里的孩子。
吃过奶的阿稀正甜甜地睡着,脸蛋也有些圆润了。虽然还看不出来他长得像谁,可不管是像徐观洲还是像裴云岚,都一定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去做碗绿豆冷淘吧。”
桑葚欣慰地笑了:“是,马上就去做。”
“把阿稀给我抱着吧。”
桑葚小心地把阿稀交给徐观洲,徐观洲接过孩子,又看了看桑葚道。
“这么会说话,果然是你家小姐带出来的丫鬟。”
“奴婢不敢当。”
桑葚福了一礼往小厨房走去,她淘弄着盆里的绿豆,眼泪这才扑簌簌地掉下来。她也难过得要命,可她要替小姐照看好他们俩。绿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来做吧。
“那我去洗把脸,回来再给你打下手。”
“嗯。”
吃过饭,又洗了澡,他的精神看上去也好了些。隔了这么久,他终于去了琴房。弹得曲子闻竹馆的人都很熟悉。
双鹤听泉。
深夜,天上的星光疏淡,地上的虫鸣微弱。昏黄的灯光照着徐观洲苍白英俊的脸庞,他跪坐在地上,握着她的手,道。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在颓废下去了。”
滚烫的眼泪肆意地滑落,他低声哭泣了许久,又哽咽地乞求着妻子:“云岚啊,睡够了就早点醒过来,好不好?”
裴云岚毫无反应,他吻了吻她的手,继续道:“你说我是你的铠甲,那你就是我的软肋。没有裴云岚的徐观洲,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忽然,他笑了,道:“你肯定会骂我肉麻,说你的牙都要酸倒了。”
“一辈子很长又很短,裴云岚很近又很远。”
“世上的人都不信天长地久,生死不渝的爱情。那就让我证明给他们看,徐观洲能做个痴情人,比戏文诗词里的还要痴。”
说完,他在她的唇上许诺了一个落叶般轻柔、磐石般坚定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