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母她,是个好人呢。”
“嗯。”
裴云岚涩然一笑,道:“有一位姓邢的姑娘,被说了一门亲事。邢姑娘接触了这家的婶婶和堂姐,人品性情都很好,便觉得那位郎君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就应下了。”
徐观洲静静听着,脸上是心无芥蒂的笑意。
“那一年,他说他心仪我许久,等他高中就会娶我为妻,叫我等他。我想着他母亲性情宽厚,他又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嫁过去总不会太辛苦。而且,他说是等他高中,我想着科举哪里那么容易呢,所以就祝他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你看,我是不是很狡猾,这种时候都不忘了给自己留退路。”
“有一点点。”徐观洲学着她的样子,把拇指食指贴在了一起。
“鲤鱼香囊我一共买了三只,余下的那只送给了唐公子,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连连通过。省试的礼物我送了一口袋核桃,殿试的礼物是一筐樱桃和两锭银子。然后,他就和崔家小姐定亲了。”
“礼物都很合适。”
“讲到这里,不过是寻常的负心人戏码。可他再次约我见面,却说要纳我为妾。春风得意马蹄疾,难免会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别人。他爽约,我理解,人往高处走嘛。可他居然以为我会甘心做妾,实在是把我气坏了。我找了老宋喝闷酒,回家太晚还被哥哥罚抄了女诫。”
“那为什么不告诉你哥哥呢?”
“多条朋友多条路,他们交情深厚,陈拾遗又一步登天,哥哥日后若中了在官场上就会多个可靠的伙伴;即便不中有这样的朋友也能顺当些。玄冥宴结束后,他立刻去了我家通知我父兄,又带他们来探监。为了我绝交,怎么看都不划算。”
裴云岚自嘲地笑了,道:“你来问我的那日,我什么都没说,一是因为我不想也做爽约的人,既答应了陈拾遗不会告诉别人,就绝对不会说;二是因为,从头到尾我的算计太多,他的真心太少,一地鸡毛,让人不知道从何说起……”
徐观洲采下一朵木香花掖到妻子的耳边:“我得给他送份谢礼,若不是他有眼无珠,我又怎么会娶到你?”
裴云岚的笑容又恢复了惯常的明朗:“切,不许乱花钱。”
可是徐观洲有点为她心疼。小心谨慎,换来了一场空;被放弃的理由还是那不能选择的家世出身;顾忌着哥哥,所以一个人默默地藏在心里;不论她对他到底有几分喜欢,也早就被他接二连三的下作举动磨没了。
于是他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地念着:“云岚,云岚……”
她亦环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什么都不必再说,所有的话都包含在了这一声声呼唤里。
见怪不怪的桑葚多退了几步,转过身去给他们俩守着。
一丛丛木香花,洁白如雪,玉洁冰清,阵阵清风吹来,传出浓烈馥郁的香气。桑葚贪恋的嗅着,也摘了一些花瓣搁进了自己的香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