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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喝点吧,够多了。”杜咏龄无力地劝道,她自己的手里也握着一只小酒盏。
“喝吧,大不了明日请假。”裴云岚笑嘻嘻地写道。
“要,好好,谢谢人家,华,神医。”裴父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又能听到小稻子在我耳边叽叽呱呱了。”裴云霄笑了。
“我是一只小青蛙,呱呱呱。”句子结尾她还真的画了一只简笔青蛙。
敷上药膏,吃了汤药的裴云岚便安寝了。可她怎么也睡不着,也是,快要死了就舍不得睡觉了。
她坐了起来,没有添灯,只是枯坐在书案前。
油尽灯枯啊,这是什么狗血的戏码,大概自己的主角光环已经耗尽了。死,到底是什么呢?虽然她死过一次,但是她依然不明白。
是害怕推开死亡大门之后,那未知的风景?还是害怕就此消散,一切都归于虚空?又或者是舍不得现在的人生,功名利禄,理想抱负,感情羁绊,还有那么多的心愿和想法没有实现。
活了两辈子,这个古代世界烂透了,可她还是没活够。
五百年太久了,再给她五十年就行。
早上,桑葚来到卧房,发现角落的火盆里堆了厚厚的灰烬,案上的纸也变薄了。她微不可闻的叹气,去把火盆清掉了。
她也替小姐心累。
只要见到别人,小姐就扮笑脸,等到独处的时候她就发呆。还好自己可以替她分担秘密,有时候,小姐会靠在自己身上,失神的望着虚空。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像针扎一样。
为什么小姐要遭受这一切呢?
她是最好的主人,最孝顺的女儿,最可爱的妹妹,最出色的画师。她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人,可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呢?
桑葚学会了一件事,再难过她也能不掉眼泪。
积极配合治疗的裴云岚半个月后就痊愈了,她啊啊了几声,又傻气的念了几首诗,最后唱了几首儿歌。灵活如初的右手,也是先写字再画画。疤去掉了,但是留下了淡淡的红痕,不过她已经很满意了。
“我裴云岚的右手又回来了!还有嗓子!哈哈哈哈……”
华鸾离开洛阳城前,去找徐观洲结尾款。他不愿掺和进痴男怨女的事情里,经验告诉他这种事最夹缠不清,尤其他还拿人手软,除了画,裴云岚还给了不少好药材和赏钱。
“可怜的徐公子啊。”华鸾在心里念道。
裴云岚让人买来了一张舆图,每天都盯着它,在新册子上写写改改。过了数日,她和裴云霄说自己想去给娘亲扫墓,就他们两个去。
“嫂嫂别吃醋,就把哥哥借给我一天吧。”裴云岚道。
“一天?十天都可以。”杜咏龄很大方的借出去了。